正文 檸檬涼酒 — 第17章 我想跟她離婚
「我？我有什麽问题？」我只有即将爆发的情绪，没有什麽问题！
齐旭晖急急的解释：「不是你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因为她不能生，而你可以……」
哼！好笑了！世界上能生的人，在她的眼里都有罪吗？
我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我的内心彷佛触动到了什麽，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直觉的警报声，在我脑中嗡嗡响起。
果然，齐旭晖像是怕我不理解他说的话，继续说着黎茵茵对我有敌意的理由：
「而且，那时因为她的原故，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是她杀了那个孩子，每天担心害怕。严重的时候，看见强褓中的小婴儿，就说
是来找她报仇的。」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晕眩了，只感觉天旋地转，连站起来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怎麽可以，那麽轻易的说起这件事？
就像说起一件跟他完全无关的事一样。
我多麽努力，才一天一天的把这件事埋得更深。每天一醒来，就告诉自己不能再想起。
而他，只用了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彷佛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伤痛的痕迹。
对我已然崩解的情绪，齐旭晖一无所知，仍然继续着他荒谬的对白：「我那时候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但是跟现在一样，她用自己的生命要胁我。而你和你的家人更不愿意原谅我接纳我，我真的很无奈啊！」
还想骗我吗？我那时才多大……
「所以，犯错的人是我，是我父母，而不是伤害我的你和她。你是这个意思吗？」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也没想出来怎麽回答我。
我咬着牙说：「是！我犯错了，我犯了天大的错，以致於我要用我的大好青春，甚至是接下来的余生来救赎我自己，你明白这个代价有多大吗？」
他开始慌不择言的辩解：「我一直在後悔，想跟她离婚，但现实的情况不允许
只要她还病着，我就不能离开她，现在离婚，就等於是杀了她」
「你想着要跟她离婚？
你知道吗？因为这件事，我到现在还不敢想起“结婚”这两个字。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我的这辈子了。」
齐旭晖听到我这麽说，反而在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查觉的笑容。我没能想明白那个笑容代表了什麽，他又继续说了他们在美国时的事：
「那时，家里随时都得留一个看护，连晚上睡觉也得跟她一起锁在房里，不然万一她在我睡着了以後醒来，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麽事。
现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办法找一个全职的工作。她们家的企业，在金融风暴後，受到很大的打击，几乎全军覆灭。现在只是勉力维持，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帮他们起死回生，只能自己为自己找出路……」
他叭喇叭喇自顾自的说着，我恍然明白了，如同多年前那样，齐旭晖只会从自己的眼里看世界。所有事情，只有自己的视角，别人是怎麽想的，他从来不明白，也不管。
再怎麽说，我也是那个被伤害最深的人，那时的各种委屈各种伤……都略过不提也就算了。如今却来说黎茵茵的心病是因为我？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齐旭晖再说什麽，我也听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他的电话声响起，接了之後说是黎茵茵醒了，吵闹得很厉害，看护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说：「你走吧！我自己叫车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愿再搭他的车。
他还在磨磨蹭蹭说要先送我回家，我说：「你快走，以後别说什麽因为我而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这个锅我不背，我是绝不会再上你的车的。」
虽然不是很接受我这样说，他还是先离开了。
齐旭晖走了之後，我反而不急着回去。
那些如浮雕般凸起的伤疤如何才能重新抺平呢？汹涌翻腾的内心好像就要排山倒海般让我控制不住了。
餐厅小弟来通知打烊时间已到。我拿起手机想要叫车，车行回覆我说这里是山区，正好没有车在这附近，等的话可能要一个小时後才会到达。
我想起了陈龙飞，发了一个定位给他，问他到这里要多久？没想到立刻就显示了已读，并且马上回覆说「半个小时」
我回：「来接我吧！」
陈龙飞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他很聪明。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聪明的人很多，但是他的聪明是一种温柔贴心和内敛的智慧。一种不焦不躁，一种「是真相就会明白，是真理就能永恒」的豁达。有一次他曾说：「也许在等待之後，答案便自然从遮盖的层层乌云中现身」我觉得这句话就代表了他这个人的节奏风格。
比如现在，他未必知道，为了什麽原因叫他来接我，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答了一个字：「好」
这个特质，正好是我最需要的。不问原由，只要我说，他就能懂。这对很久以来不知生活是何物的我来说，是一种温暖的吸引力，让我不知不觉想靠近。
服务员已开始收拾，但他们说只是室内的部分打烊，外面庭院的灯还是会亮着。庭院里也有户外的桌椅，移到外面去的话，再过两个小时保全才会来赶人锁门。只不过风有点大，冷了点。
有两、三对情侣不舍离去，在前庭的小花园里找了地方坐下，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是啊！有着爱情的温度又怎麽会怕冷呢？
只有我是落单的，幸好穿了毛衣外套才出的门，沁凉的夜风一阵一阵，让我浑浊的脑子清醒起来。
花园的角落，摆着单人的藤椅，随意找了一张坐下，意外的舒适，视野也很好。慢慢思考着今晚齐旭晖说的那些话。
主要是齐旭晖简直太渣了，他的所思所想竟然比我料想的要更浅薄。怎麽也想不明白，竟然曾经被这样的人吸引，甚至为他痴迷。
更想不透的是，他一个名牌大学的傲娇音乐系毕业生，面对一个国中小女生，就算有点美貌，就算有点特别，凭什麽相信他会是真心的呢？
清冷空气里的星光总是格外闪烁，远方属於城市的灯光，也在风中此起彼落明灭着，闪得最厉害的，是用蓝色和金色圣诞灯围起来的那几条街。
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许多街道和商家就已经装饰起来。
然而因着喧嚣尘世里的这些灯，天上的星星也不那麽亮了。
我的心落寞而且疲倦。
这些年我就带着深藏着的伤痛和委屈，压抑的活着。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世上。
过了这麽久，怎麽会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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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在天：
那些你难过的日子，我并不知道啊……
我深深的懊恼着，想为那些没能陪伴你的时间向你说声抱歉。
到我的怀里来吧！让我抱抱你，太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