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梨伸出手背擦去滴落在睫毛上的汗水,手里依旧拿着她最爱喝的冰可乐,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可乐早已被融化的冰块稀释,攀附在杯壁边的小气泡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深色液体留下的是令人无法下咽的甜腻。她喝了一口,嫌弃的皱了皱眉。

什麽鬼东西,难喝死了。

正想找个垃圾桶把杯子丢掉,余光瞄见有个人影正急速地冲过来,她还来不及躲避,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撞击时感觉到那人在自己面前紧急煞车,惊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她缓缓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後,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你干嘛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傅子梨拍了拍胸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阿垣看起来很急忙的样子,却还没等到她开口问,对方忽然双手合十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事要去办,之後再请你喝饮料!」而後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是怎样,那个表情比看到鬼还要难看。

傅子梨本来也赌气地想转身走人,却又像是想起什麽的转过头。

「欸,等等!不是要开会……」她伸出手,看见刚刚还站在那里的阿垣又跑的不知去向,她挠了挠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傅子梨到社办时还没什麽人,桌上散落着色笔与图稿,李洛锦趴着像是睡着了,眼底泛着因疲惫而出现淡淡的黑眼圈,她觉得自己进门的声音不大,但李洛锦浅眠,很快就醒了过来。

李洛锦按着酸痛的肩膀,看见傅子梨来了以後招手把她喊过来。

「梨子,来看看。」

傅子梨习惯了她总把她名字倒过来念,听久了也还觉得挺好听的。

通常李洛锦叫她看些什麽的时候,通常都是有什麽重大的消息,她难掩好奇,小跑步着过去。

果不其然,桌上摆放着好几张设计图草稿,与他们比赛小组开会时长得不太一样,虽然只是简单的手稿,却依旧能够看出其中的精致以及独特的风格,傅子梨小小地惊呼了声,她知道李洛锦动手能力强,看见成果图时却还是忍不住地惊艳。

「这也太好看了吧!」傅子梨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因为是设计春季秀款的服装,所以衣服整体以优雅的淡色系为主,点缀在领口及袖口的蕾丝及蝴蝶结削去了死板的味道,增添了更多生动活泼的仙气,为配合不同的模特儿,不仅有女款,更同时也设计了男生的款式。

光是看着草稿图,傅子梨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了许多仙气飘飘的画面。

「学姊,我觉得这个作品一定会得奖的!」傅子梨一脸正气。

李洛锦笑了笑,「我们都还没过初赛呢,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傅子梨站直了身子,整个人彷佛散发着自信的光采,「我们有这麽棒的设计,别说是初赛,就算是决赛,也没人能是我们的对手!」

李洛锦好笑地看着她,早就习惯了傅子梨大大咧咧,爱夸大的说话方式,也没再说什麽扫兴的话,她拿过傅子梨手中的设计稿,用磁铁把稿子贴在黑板上。

「行了,你把大家都过来吧。」

傅子梨点点头,却又顿了下。

「学姊,我刚刚在来的路上遇见阿垣学长,看起来急急忙忙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阿垣?他可能有事要赶吧,没事,到时候再跟他说进度。」李洛锦还是相信阿垣的实力,他的配合度高,即使缺席这次会议,也很快能够进入状况。

比赛小组的成员陆陆续续地来,人不多,都是几个裁缝社的老成员,他们各自都有过参赛经验,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设计大赛。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会议便开始进行,李洛锦跟他们讲解着设计概念,以及请大家提出自己的意见,因为在这里的人都对服装设计抱有热忱,所以想法都是源源不绝地涌出,大家都热络地讨论着。

进行到一半时,门又被推开,阿垣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有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落,脸有些红,看得出他是用跑的过来。

「抱……抱歉,我迟到了…...」他撑着膝盖弯下腰,讲话也因为气息不稳而断断续续的。

「没事垣哥,快进来吧!」有人对他挥手喊着。

阿垣走到桌旁放下书包,看见设计图时也不免出声,「这是最後定稿吗?可以啊!」

「好看吧,我们前几次的成果洛锦又加工了一下。」有人附和他。

阿垣对站在黑板旁的李洛锦竖起大拇指,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厉害。

「不过垣哥之前都没迟到过,发生什麽事了?」坐在一旁的一个男生出声询问,那人与阿垣平时关系不错。

「就,我中午的时候看到一个大一的学弟在路上差点晕倒,我就把他送去保健室,然後去帮他请下午的假顺便买个饭给他,你别说,是真的帅。」阿垣竖着的大拇指还没放下,又转向刚刚的那个男生。

「帅哥啊!你怎麽没顺便拐过来?我们社团正好缺少男生的模特啊。」

「怎麽没有,阿垣学长长的也帅,身高也高,也满适合的啊。」傅子梨咬着铅笔,有些含糊地开口,虽然她平时和阿垣总是不对盘,但对於身为颜控来说的她,就外貌来说,在她这儿是绝对过关的。

「阿垣又不是走气质这挂的,这次的春装又不适合他,如果下次有什麽运动风的话就能叫阿垣上场。」有人出声反驳。

阿垣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那个学弟看起来一脸臭,很不好接近的样子,而且……唉,算了吧。」这种事有点难以启齿,他觉得那个小学弟已经过得很惨了,不想这个只有他知道的小秘密在校园里流传,这样以後小学弟该怎麽做人啊!

他觉得自己肩负起了重责大任,以後可怜小学弟的秘密,就交给他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