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成熟的戀愛進修 — 第九章 停滯的理由(4)
「什麽？」错过那句耳语的向妤璟反问，却只得到对方的嫌弃：「你耳朵也太不灵光了。」
「你！」久违地听到惹人生气的回答，她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随後又露出了释怀的表情。「魏承勳，我之前还觉得你很冷淡，可是并不是那样呢。你其实意外地还蛮温暖的。」
被夸奖的当事人不像是被赞美的样子，摆出一副不解的脸：「你很奇怪。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我。」
「知道你是六趾猫的人就会懂了。」
她边说边打算起身，方才盘腿坐的脚却一时禁不起再次的站立，让她才刚站起就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後踉跄了一步，她的手在身後胡乱挥着，想找到能暂时支撑住自己的东西，却因寻觅无果而重重地向後摔──
嗯？稳住了？可是怎麽没有撞击硬物的痛感？
她睁开反射性闭上的眼睛，左顾右盼了一阵，回头竟以极近的距离对上了魏承勳的眼睛，再往下看……她这不是倒在人家身上了吗？
「哇！对不起！」她几乎是立刻弹了开来，像跑了好几公里一样地喘着气，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
魏承勳在她之後也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草屑。「你怎麽这麽冒冒失失？上回也是，硬要搬自己搬不动的箱子，结果差点跌倒。」
「也就两次！」向妤璟抗议，感觉自己现在肯定因为羞耻而胀红了脸，忍不住把手蹭上脸颊降温。「我平常才没有这麽蠢……」
就在她喃喃抱怨的碎语中，魏承勳突然一个箭步过来，把刚刚带来的袋子举在她的头顶上，阴影降临在两人之间，遮蔽了她的视野。
「下雨了。」他说，又朝她靠近了一些。「我们好像都没带伞？」
这麽近的距离，就算是要让两人都能尽量避雨，也实在太近了吧！她都能闻到他身上大概是沐浴乳的香味了，是清爽的薄荷，淡淡的，却很撩人，能够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向妤璟被他这个毫无预警的接近给搞得心跳加速，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从缝隙间观察到细细的雨丝。
「我出门前还看了气象预告，说今天降雨机率很低的，太不巧了。」她扼腕地说，也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雨势瞬间大了起来，已经不是用个袋子就能遮住的程度了。
雨滴打在她的手臂和後背，衣服黏在身上，实在不太舒服，但与此相对的，被遮住的头发倒是没什麽受到袭击。她仰头，魏承勳手上的袋子朝她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些，他自己的头发则湿了大半，灾情比向妤璟要严重多了。
她一把抓起剩余的东西，拉着魏承勳的手就是一段冲刺。
「你这不都湿透了嘛！明明手上拿着东西，也不好好遮一下自己！」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这回也拿了东西，能够自己遮雨了。
终於能好好遮好自己的魏承勳，用不温不火的语气回道：「但你也湿了。」
所以呢？话又说半句，後面是什麽意思？
向妤璟心里有怨言，却不是真的埋怨。她突然傻气地觉得，这样在雨中奔跑还真有点青春、有点令人向往，像是在世界末日前的逃亡，有点……让人不想结束。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两人跑到车站时，公车恰好进站，这段有些浪漫的短暂逃亡也就结束了。
公车驶到了两人居住的公寓後，从车站跑到大厅又让两人湿了大半，简直像是刚从泳池上来的一样，也好险在回到自家的途中没遇见其他住户，不然说不定会被投诉。
向妤璟找出钥匙开了门，撇除掉湿衣服黏着的不舒服之外，她其实很想和魏承勳继续说话的……只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合适，她还担心魏承勳会不会因为淋雨淋得太过而感冒。
「你等会进去记得先擦乾、换套衣服，最好洗个热水澡，小心不要感冒了。」
「我知道。」魏承勳乖顺地回应她的叮咛。
「那……掰掰，下次见。」拖慢语速，想增加在一起的时间，终究还是到了分离的时候，向妤璟推开大门，在进去前又看了魏承勳一眼。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翻找什麽，包包和裤子口袋都翻过一轮了，却好像还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向妤璟退出半只脚踏入的玄关，半掩上门。「怎麽了？在找什麽？」
「钥匙。」魏承勳的语气里有几分急躁。「我好像忘记带出门了。」
「不是吧！」向妤璟抛下还半开着的门，接下魏承勳的袋子帮他确认，也依旧徒劳无功。
她看着焦急踱步的魏承勳，突然想到了应急的方法。
「你不是在盆栽下面留了一把给仲瑞的临时钥匙吗？先用那个吧！」
她以为自己想到了好法子，没想到魏承勳的脸色就像方才无预警下起雨的天空一样，一下子沉了下来。
「仲瑞？」他说，眼神多了一分不满。
「是啊，仲瑞。」不明所以的向妤璟察觉了，但因为不知道踩到哪个地雷，还是如实地说。
魏承勳的眉头锁得更深了。「我之前就想说了，你为什麽这样叫他？」
「什麽为什麽？那不就是他的名字吗？」
「那你叫我一次看看。」
想不明白他又在搞什麽的向妤璟试探地说：「魏承勳？」
「这就是差别。」魏承勳像是抓到别人把柄一样，义正严词地问：「为什麽对那家伙就不带姓，对我就要连名带姓的叫？」
她有听错吗？
向妤璟傻眼地看着眼前这只无端闹脾气的猫，这种事到底有什麽好计较的！
「你呢？你甚至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要算帐谁不会，她也拚了。「连带姓的都没有！」
这些她都记很久了，只是觉得彼此对话间并不生疏，就没特别说什麽。现在要算帐，来啊！好好说清楚嘛！
她瞪着对方，等着下一波攻势，没想到魏承勳直接就认了。
「妤璟。」
他很快地说，眼神盯着她不放，下巴微收，好像在说「换你了」。
这可比他今天偷吃步地带了外面卖的蛋糕还要犯规啊……
向妤璟咽了口口水，不是很想屈服，可还是像被控制一样地喊：「承勳。」
魏承勳点点头，这才满意地听从她的建议，蹲下来到盆栽找钥匙了。
真是幼稚鬼，太幼稚了，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向妤璟在内心嘟哝，而此刻的魏承勳也已完成搜索任务，回报：「不在这，仲瑞上次拿了钥匙开门，好像忘记放回来就带走了。」
今天也太多灾多难了。向妤璟再建议：「不然你去警卫室借备用钥匙吧，那里总该有了。」
过了约莫十分钟後，魏承勳又来回报了：「警卫刚好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我留了字条让他等等回来了就打我手机联络。」
「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向妤璟关心地问。
魏承勳背靠着墙，还向下滑了一些，感觉没多久就会变成坐姿了。「就在这里等吧，应该也不会太久。」
「可是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会着凉。」向妤璟说，像是忘了自己身上虽然也全湿了，还是为了魏承勳的消息，忍着湿黏和凉意在外头待到现在。
其实还有一个可以让魏承勳暂时待着，能先擦乾身体、喝杯热水，也不会因为全身湿答答而被投诉的地方，还很近。
她抱着或许会被拒绝的心理建设，提出最後的建议：「要不然，你先到我家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