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敛、房禹徽、白胡子老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唯恐错失时机。

休息片刻後,白胡子老人收拾东西,便往冰窖去,除了替顾琬莺解毒,还要替她弄几张药方,以便未来调养身子,所以,他要先来看看顾琬莺的情况,毕竟,这次救了顾琬莺之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逆天之事他已行了一次,许是天念他受尽苦难,所以饶他一回,这次,他不知道。

顾琬莺仍然昏睡着,她的皮肤,结着薄薄的霜,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凉。

白胡子老人见了她如此,心不由得一软,多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被人害得身中剧毒,险些死去,只能用这种方法吊着命。

「姑娘,这几次经历死劫,你不悔或是害怕吗?」老人的语气平静无波,他看着顾琬莺的脸,最後坐到床榻边的小凳子,仔细为她把脉,边把着脉,他又开口道:「你的重生起源於阳寿未尽,但,世上意外致死的人如此之多,为何就你能重生?我想你也不明白,让老夫告诉你。」老人的话突然停住,自袖中抽出一个布包,取出银针後,沉思了一会儿,随後插入顾琬莺的手腕。

「因为你欠皇帝太多,你的这生注定是拿来还给他的,几番生死是为他挡劫,尚莺就是陛下此生的情劫,因为有你,所以陛下没能爱上尚莺,尚莺为情所做的一切,本该是陛下承受,因为你打乱因果,所以全部移转到你身上。」

语毕,老人收起微微结冻的银针,轻叹一口气。瞥了一眼门,微微摇摇头,随後又看向顾琬莺,道:「老夫知晓你神识犹在,脑袋清醒着,只是无法清醒而已。明日老夫会拿龙焰果来救你,要是真不感到後悔,亦或是害怕,你今晚就撑着。」

老人说完,转身离去。而在冰床上的顾琬莺,眼角滑落一滴泪,掉到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隔日清早。

老人带着慕华敛和房禹徽进到冰窖,让他们在一旁安静等待後,便开始进行救治顾琬莺的行动。

他看着顾琬莺,眼里浮起一丝无奈,小姑娘也倔强得很,听他说了那番话,仍是坚持着。也罢,既然他都来到这儿了,再劝说倒显得他临阵退缩,不肯以命易命了。

只是,她注定会再有一劫,如今再救活她,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甚至之後,她会再给陛下一个打击。

一切都是因果,他也不敢再多想,收敛心绪後,轻吐一口气,便开始处理顾琬莺。

龙焰果整颗全是宝,但对顾琬莺来说有用的只有中央的心,唯有它足以把顾琬莺救醒,以及将毒逐出她的身体。

但心却十分难取,稍有不慎,稍微碰到边角,药性便会失了大半,所以他得要万分小心,才能够确保龙焰果心能发挥最大作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老人总算将龙焰果心完美取出来,他迅速封住顾琬莺几个穴後,立刻把龙焰果心塞进顾琬莺的嘴巴里。一切讲求着速度,而他做得刚刚好,一分不差。

老人让慕华敛把顾琬莺抬出去,晒太阳加速身体所结的霜融化。随後老人端坐在顾琬莺身後,他倾注全身的能力,将顾琬莺体内的毒逼出来。

顾琬莺吐出一口血,随後悠悠转醒,她醒来的那一刻,眼泪难以自制的流下。

白胡子老人,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在冰上,与透明的冰,相互对比,显得愈加红艳。

「都怪我,都怪我......」顾琬莺不断呢喃,陷入自责的回圈,难以自拔。

「既已破坏因果,也别再多想了。姑娘,老夫只给你一句话,把握当下。」白胡子老人倚在冰床旁,看着顾琬莺,声音微微颤抖的说。

「小子,絮絮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要好好照顾牠啊!别让老夫太快见到絮絮!」白胡子老人微微笑着说。

「年轻天子,既然你此生仍是爱她,那你就好好把握她,下一次,没有任何人能救她了。」白胡子老人说完,双眼阖上,再没有了呼吸。

顾琬莺见此,崩溃大哭,她不敢抱慕华敛,只能看着房禹徽,祈望他能把自己带走。

终究是相处两世的人,房禹徽一眼看透她的意思,将她抱起,转身走出了冰窖。

慕华敛看着他们走出去,没有任何阻拦,他多少能推测玉安为何如此,只是核心的事,他猜不出来。

因果轮回,他们凡人哪能懂?

凡人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顺应天命,二是违抗天命,可,终究人不能胜天,说着要违抗天命,却依旧败在天之手下。

他让人郑重处理白胡子老人的屍体,处理乾净後,送回山下小屋旁葬着,他想:先生应该是希望能活在那里吧!

一场风波後,有人归来,有人离去,染上血色後,也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