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股定理又称商高定理、毕达哥拉斯定理,就是指直角三角形……」

空荡荡的教室传来好听的讲解声,少女坐在书桌前详细的讲解着。

但身旁的人实在太安静了,沈冰晨疑惑的扭头一看,便看到一头死猪昏睡在那张高级大理石桌上。

那张连她这个不识货的死穷鬼也能看出它价格不斐的大理石桌。

──她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弄来这麽大的玩意儿,而且还是一整套的,台灯、文具组、健身器材,还有不远处的皇家沙发组,开始补习才一个礼拜他就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只差没有来个大装潢,虽然这学校本来就是他家开的,但也没有必要这麽嚣张吧?

她真的搞不懂,有钱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什麽。

「沈昊阳。」沈冰晨用铅笔戳了戳男人的肩。

睡死的男人闷哼了一声,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直到感觉到身旁有一道杀人的视线直冲脑门才识相的将头抬起来。

「便当来了?」

他爱困的半开着眼看她,不得不说她实在没有当老师的天份,他还是头一次上课那麽快入眠,如果有空他肯定替她开个催眠讲堂──一定赚翻了!

「没有便当。」

「喔,来了再叫我。」

「沈昊阳,你……」正要破口大骂,就见小马自外面大呼小叫着:「老大,好吃的便当来了!」

原本要被海扁一顿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脚底抹油赶紧去替小弟们开门。

正当沈冰晨疑惑送个便当怎麽外头会有这麽多人的声音,就见一堆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後,九个大男孩走到沈冰晨面前整齐列队齐声高喊:「大嫂好!」

沈冰晨无奈扶额,自上次胃痛住院以後他的这群兄弟就开口闭口的叫她大嫂,在她面前也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流氓形象毕恭毕敬的服侍她。

「沈冰晨,吃饭啦!」那头的男人已让人把美食全都摆开来,得意洋洋的向女神大人展示满桌的食物。

中式,西式,法式应有尽有,她开始怀疑他会买这麽一大张桌子只是为了要吃饭。

女人又无奈了起来,再这样吃下去,她下次请进医院就不会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血管被胆固醇堵住而送医。

只不过……美眸望着围一圈谈笑风生,吃饭喝酒的一帮人。

自她有记忆以来,为了躲避那些流言蜚语和媒体,妈妈总是把她托给保母照顾,会来探望自己的次数少的可怜。

长大後,为了贴补家用、支付学费她也拚命打工,和妈妈的交集极少,想要两个人一同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根本不可能。

「大嫂,快来吃啊!」小马吆喝着仍愣在原地的沈冰晨。

沈冰晨走了过去接过小阳子呈上的筷子,语调平淡道:「以後别叫我嫂子了。」

警告一出,沈昊阳黑眸锐利的扫射一圈,所有人打了个冷颤,开始帮自己脱罪。

「是阿龙先开始乱叫的!」

「你她妈敢给我打小报告,看来你是嫌你家医院空床太多想进去躺一躺了?」阿龙站起来卷着袖子。

「要打架是吧?!好啊!来!来!」小马也站了起来作势要翻桌,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是看向正忙着夹卤味的沈昊阳。

阿龙和小马两人就这麽尴尬的互扯领子,像是在等谁制止他们似的。

「老、老大……」沈昊阳身旁的小弟低声示意他要出声阻止。

「干嘛?他们要打给他们打阿,记得到外面就好了。」语毕,男人又埋头继续啃鸡脖子。

「不、不是啦,老大,你上次不是才跟我们抱怨你在大嫂面前都很没面子吗?我们想说要帮你,所以才让阿龙和小马演这出戏好让你大展男性威风啊!」

「操.....」沈昊阳激动拍桌女人瞪了过来,便立即缩了回去,「糙米饭比较健康!」

将小弟的耳朵扯了过来:「你妹的,干嘛在沈冰晨面前说这个?」就算要演也应该先通知他一下,好套个招麻!

这不,现在更丢脸、更没面子了!

「噗哧!」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沈冰晨很不优雅的笑了出来,勾心摄魂的脸上也跟着露出灿笑:「好了,都别忙了,快坐下来吃饭吧!」聪明如沈冰晨打从一开始就晓得他们的把戏,只是不想拆穿罢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众人眼中的恶男,其实也只是一群幼稚又任性的孩子。

这一笑吓呆了众人,很美是理所当然的,但方才的那一抹笑却不像以往那样透着冰冷和防备。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在改变.....

「欸!沈冰晨!」儿时记趣背到一半的男人突然将课本阖上站了起来。

「嗯?」沈冰晨见怪不怪冷静的回应:「又怎麽了?」上厕所?肚子饿?脚抽筋?

这家伙总是有各种理由去做各种事,然後把补习的时间给消耗完。

「我是想说啦!我们这样天天读书真是太不健康了!」

「哦?」他每天让她早餐、午餐都吃那些大鱼大肉才是不健康吧?

「不是麻!学校上课也会有个体育课什麽的,我们也应该要有阿!」

「那你想做什麽?」

「不如我们来练网球吧!我们不是报名了网球双打吗?输了多丢脸啊!」虽然以他俩的水准怎麽打都能拿个冠亚军。

真是好提议阿!

沈冰晨乾净俐落的翻了他一个白眼,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只是临时起意的话,她就是白痴!

看看他摆在桌边的球拍,还有那抹得逞的笑容,想必已经计画很久了吧!

算了!看在他这几天偷懒的次数有稍稍减少,就偶尔让他放松一下吧!

「好吧。」语未落,对面的男人就跳了起来拿起球拍要往外头冲去,沈冰晨冷冷的说了一句:「但,有个条件。」

球场上,只见网球不间断的来回着,而少年的背诵课文的声音也随着手中的动作而传出。

「神定,捉虾蟆。」

「鞭数十,驱之别家。」

「欸!沈冰晨,你怎麽不打回来?」男人挥了挥手上的球拍。

「是驱之别院。」沈冰晨弯腰捡起球打了过去。「别偷懒,继续背。」

「喔!好啦!!」沈昊阳将飞过来的球击了回去:「年长思之,二虫之斗,盖图奸不从也,古语云:『奸近杀』。」

「这里你倒是背得很熟。」

「那当然,我还可以翻译给你听呢!」沈昊阳露出一抹奸笑。

「不必了,你自己背就行了。」

不理会对面的女人,沈昊阳开始大声朗诵:「长大之後才想到两只虫打架其实是强奸现场……」翻译到一半,蓦地,一只球拍从天而降,正中他高挺的鼻梁。

「噢……沈冰晨……你太卑鄙了……」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去给我背下一课。」沈冰晨气势凛然的走到沈昊阳身旁丢下一句话後便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