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与陈国鑫面谈後,年慕昊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心底挣扎不已,然而又是一个忍不住,开着车的他来到了市内总医院,此刻的他就站在周佑芬的病房里,与高萱旻面对面,却是难得的剑拔怒张。

「我不同意,佑芬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现在都还得靠着吃药控制,你现在来问她关於那天的事情,一定会刺激到她,影响治疗,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穿着白大褂的高萱旻道,这头,年慕昊皱起了眉,一脸难受。

「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难处,我当然知道现在让周佑芬配合调查是一件不通情理的要求,但我也是为了要帮她,现在她的病房外天天围绕着几十名警力,但如果她出院了这个案子还没了结,外头环境杂乱,就算警方有心保护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知道你从『四方餐厅集体中毒案』开始到现在你都只是想替受害者伸张正义,我也是啊,从『四方餐厅集体中毒案』到现在,你接触过的受害者都是我的病患,你想救他们我也想救他们,之前我一直没有插手过你的问讯,那是因为那些病患还未虚弱到无法受审的程度,但佑芬不一样,她被送到我们医院的那天你也看见了,我花了这麽长的时间想要治癒她也希望可以让她配合你办案,但现在我就是觉得还不行,她没办法面对。」

「时间不会停下来,我也很想等到周佑芬身心俱全时再来问讯,但眼看陈国鑫都已经要移送地检署了,『人证重伤害案』我连半个人都抓不到,该查的我都查了、该问的我也都问了,他现在是这几个案子里唯一的破口,如果现在我还不能在周佑芬这里问到一些内情转审陈国鑫,那眼看所有的线索就都要断了。」

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师,各有各的立场,其实也都是为了周佑芬好,只是看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话说,一个人的生活环境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活态度,陈国鑫与周佑芬便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今天外头的天气很好,太阳暖和,周佑芬起了个大早,在林逢喜还未抵达前便已经离开病床走进浴室打理,大约七点半,林逢喜拎着早餐进来时周佑芬已经换上一身舒服的穿着站在窗前,她用手挨在玻璃上,想要用仅剩的触觉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尽管周佑芬已经面目全非,然而,门口的林逢喜撞见此情此景也只能默默的留下眼泪。

当陈国鑫还在描述着『白鸳鸯』是多麽令人害怕时,周佑芬却正在用着自己的方式面对伤痛。

在年慕昊与高萱旻来到之前,林逢喜开开心心的带着周佑芬到外头晒太阳,所以在这个病房内才会只剩两人一来一去的争辩声。

「阿昊、阿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林逢喜与周佑芬并立,看着对立的他们两个道:「阿芬说她愿意接受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