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子!」一秒回神,萧宇杭惊的松开了她的手。「对不起,我弄痛你了。」他想拉过她的手察看,又怕自己会弄痛她,只能僵在原地茫然无措。

痛,手很痛,但不及他心中的痛。孟妡颖扬起一抹笑,轻摇了头。「我没事。」

不可能没事,她痛的脸都失了血色。许士新和张妍臻看出来了,他们不便开口,萧宇杭也看出来了,他愧疚的不知如何开口。

「给我揉揉好吗?」倒是当事人不在乎的又伸出那小手。「别内疚,我的手不弹钢琴,不拉小提琴,你握的还是左手,痛一下也就没事了。」悬空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泛白的指节有了红润,还有些是一圈一圈的暗红色印记,萧宇杭轻柔的握上那小手,他懊悔又心疼的轻抚,神色已没了刚才的晦暗。

家人,果然是他心中抹灭不了的阴影,是负面的,是矛盾的,是他的灰色地带。

唯有一人能驱离他心中的阴暗面,他却伤了她。

「颖子。」萧宇杭抱住了她,将头埋进了她的发间,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般,又像是抱着她才能抚慰内心的狂躁般。

孟妡颖反抱住了他,两手在他背後拍了拍。

刚刚还是急风骤雨惊人情势,现在已是雨过天晴的明朗。许士新松了一口气,和张妍臻互视一笑。

最萌身高差!萌的毫无违和,差的更是亲密。

「靠...宇杭,你这光天化日下在干吗,还不赶快放开那女孩。」照着弟弟的话来到偏远的草地边,许士杰一靠近就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还打趣的调侃起来。

实在是,没见过冷情淡漠的萧宇杭有这样的一面。

「我说弟弟啊...人家宇杭在和他女朋友亲热,你在这边当什麽飞利浦电灯泡啊,还是LED灯型的。」许士杰撞了撞自家弟弟的手肘,惹来他一记眼刀。

当他以为自己喜欢这样喔,许士新白了哥哥一眼,最大的电灯泡就是他了还不自知,丢脸。而且要不是因为他的电话,宇杭也不会失控成这样好吗?也不晓得孟妡颖有没有被吓到。

幸好,前段时间跟她谈了宇杭家里的事,她应该不至於对他的反应太惊讶才对。

「学长。」当萧宇杭再次抬头时,脸上又是挂起那不冷不淡的笑意,情绪也恢复了平日的教养良好,品学兼优的悠然淡定,他带着孟妡颖来到他面前。

一如往常的自若,让人联想不起刚刚那个情绪失控的少年样。

「叔叔连络不到你,理事会的叔伯约了一个餐,要我们几个一起出席,我只好亲自来找你,跟逮我家的弟弟。」许士杰今天也以校友的身分出席校庆活动,所以他才出现在了这里。

原本还跟家人一起同长辈聊天,莫名的就被指派了这个任务,他有点小郁闷。

「都走吧,时间耽搁太久了。」许士杰催促。

「颖子,回家小心。」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餐会,萧宇杭是躲不开了,他只能再度带上面具,虚伪的去参加应对众人,满足父母的虚荣心。

22岁的年纪不小了,但他还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後盾及能力来抗拒父母,他必须要再更努力壮大自己,他急需要有一番做为,那做为能够让他的双亲忌惮,他要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那地位能撼动家人,家人撼动不了他。

国外留学,非去不可,势在必得。

要无所畏惧的和孟妡颖在一起,不受任何人的阻拦。

牵着车来到校门口,孟妡颖正好看见那扬长而去的车队。萧宇杭靠着窗边而坐,神情落寞和郁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外人眼中的高高在上,而是坠落到深渊谷底急着想爬上顶端的无助之人。

家,不该是温馨融洽的吗?

到底是多麽的淡凉,浅薄的亲情,才打造出优秀出色,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的一个人,一个让人极具心疼的可怜人。

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看不见的一道鸿沟吧。

「妡颖,我们该走了。」张妍臻也看到了集结成伴离去的车队,好友失落的表情爬满了整张脸,她只得出声提醒。

说来是有些震撼的,总是自信非凡,出众卓尔的学霸,竟有着不堪一击的一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妍臻家庭幸福美满无法体会,但也有了那麽一层的接触。

「别看了,小心骑车。」手机发出了一则讯息,萧宇杭满脸疲惫的闭上眼,头靠着窗户,假意休息。

车驶离去前,他看到了孟妡颖,眼中流露出对他的不舍让他痛心,他不想看到她不忍的情绪,他只想看她无忧开朗的笑容。

那样,他才能舒心畅快的做自己。

「宇杭,那女同学是你们班对吧,你跟她是怎麽一回事啊?」透过後照镜,萧母自然看到了孟妡颖,也将她认了出来。

上次见过一次面,何惜岚还跟她说宇杭在给这位同学辅导,学校论坛还众所纷纭的将他们牵扯在一起,气得她在暑期最後一个星期将人禁足在家。

「小情小爱在你这个年纪是免不了的,但你要知道取舍别让人耽误了你,我就觉得惜岚那女孩不错啊,家事样貌都跟你匹配,等一下见到她可别再对人冷淡了。」

母亲的一番话,让萧宇杭的脸皱了起来。「妈,我成年很久了,你不要再想掌控我的人生好吗。」他少有坏情绪的反抗,是不甘且愤懑的。

之前对父母亲的纵容和隐忍,那是因为他不在乎跟尊重,想着出国後就能逃离他们,但现在他有在乎的人,有想要守护的人,他不想再让家人觉得他是无所谓的。「你们想要的虚荣心,成就感,我会满足你们的,但请不要插手我的人生。」

「等你把我们要的这些期望做到在说,在此之前你的说词都显得微不足道。」萧父开着车,声音冷的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刺的让人钻心疼痛。

家人啊...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