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文一直以来都是伊芙茹家中的常客,裴梦夏生病期间他也曾多次出手相助。如今裴梦夏过世,张凯文的任务便成了和伊芙茹的外婆聊天,回忆往事,聊聊生活琐事,让她忘却烦恼,继续过日子。

韦亚当和张凯文打过几次照面,表面上两人友善礼貌,实际上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称不上太好。韦亚当原本就存有成见,张凯文则是从日常行为中观察,认为韦亚当是个怪异的人。

「你觉得他很奇怪?」

某日张凯文前来和伊芙茹的外婆聊天,聊着聊着她便在摇椅上睡着了,伊芙茹泡了茶,以免他一个人呆坐着无聊。不知为何两人聊到了韦亚当,伊芙茹这才知道原来张凯文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他对你有种很深切的依赖,对於其他接近你的人怀有很强烈的敌意。他需要的是一个乖乖待在家里替他整理家务、带小孩、无条件支持他的女人,偏偏你是适合向外发展、与人群接触的人,我觉得就长久而言,无论是你迁就他还是他迁就你,都会有一方或者双方都很痛苦。」张凯文说,尽可能让自己站在客观的角度,以免自己的角色太过敏感,像个意欲横刀夺爱的坏男人。

「他的情况我也知道,只是……就像道解不开的难题,怎麽做都是错。每当我想要和他做个了断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会发生不幸。虽然讲起来很像不切实际的迷信,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好像命运在跟我作对,叫我不准离开他。」伊芙茹说,从高中到现在,她想要分手的次数难以计算,但她也因此被死亡围绕,见识到人生无常。

「你只要想跟韦亚当分手身边的人就会发生不幸?」张凯文问,似乎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对啊,我第一次想跟他分手是高中的时候,校长的女儿曾丽雅看上了他,後来她却莫名其妙自杀了。曾丽雅的好朋友王芳莲警告我韦亚当是个危险人物,後来她也自杀了。」伊芙茹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是可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过来的。

「自杀?真奇怪。」张凯文喃喃地说。

「怎麽了?哪里奇怪?」伊芙茹不解地问。

「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有喜欢的对象,怎麽会无缘无故跑去自杀呢?」张凯文说。

「也许她有其他的烦恼。」伊芙茹说,她对曾丽雅的了解不深,不清楚她除了视她这个情敌为眼中钉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困扰。

「然後呢?你们之间还有过什麽问题?」张凯文又问。

「之前圣诞节我们吵了一架,後来我外公就过世了。然後他对我……动粗,之後就发现我妈得了癌症。我们也有过很开心的回忆,但是让我们分不开的原因似乎都是可怕的悲剧。」伊芙茹说,她觉得好累,面临一道道关卡,陪在身边的人却也在消耗她的意志和生命,她到底该怎麽做才能逃离这个不断重复的回圈。

「悲剧能聚集人心,释放出温暖,这是自古以来人的本性。你会在低潮的时候寻求他的安慰很正常,但是人与人在一起应该要追求彼此一起向上提昇,而不是一个拖累另一个。」张凯文说,听闻韦亚当曾对伊芙茹动粗感到惊讶与愤怒,基於保护的心理,他很肯定这个男人必须离开伊芙茹,否则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Sasha老是跟我说类似的话,打从我们认识开始她就一直要我离开亚当,现在连你也这麽说。」伊芙茹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外界看来韦亚当多金又帅气,是难得的好对象,跟他在一起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深入了解的人却能明显感受到他是个危险人物。

「也许她的直觉很准,知道你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张凯文说,他常听伊芙茹讲苏柔柔的事,虽然没见过面,但他对这个女孩想当有好感。

「时间拖得越久似乎越难分开呢。」伊芙茹说:「Sasha她很好笑,她之前还说我该跟亚当分手然後跟你在一起。」

「是吗?」张凯文知道自己只要哈哈一笑就可以将话题带过,但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伊芙茹对他有没有什麽特殊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说这个干嘛。」伊芙茹察觉到张凯文的态度转变,赶紧收起了玩笑的态度,退回适当的距离。

「改天让我跟这个Sasha见个面吧,她好像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张凯文说,不想让伊芙茹为难,只好换了话题。他对伊芙茹的关心是深切的,假使对方期望彼此保持暧昧不明的状态,他也无意打破现状。伊芙茹需要的是好友、兄长,而不是另一个让她心烦意乱的追求者。

「好啊,你们一定很聊得来的。」伊芙茹说。

「那就这麽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