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深,你去叫小姐来大厅,就说王家小姐来了。”苏夫人吩咐到。

曲深环顾了一下,客厅里除了常来做客的王家嫡小姐,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大约一二十岁上下,穿着奇怪,并不是大家少爷们常穿的缎褂,而是短衣长裤,面料笔挺,头发也剃得短短的。

他应了一声连忙去后院找大小姐,背后隐隐传来谈话声:“前几日胞妹身有微恙,全赖苏家妹妹医术了得,一直未来感谢,再加上我留学回国也少与苏妹妹走动,所以多来打扰……”

随着年龄渐长,苏以沫近年身体调养得当越来越康健的同时,人也越长越水灵俊秀,再加上久病成医,加上自己爱钻研,偶给后宅亲眷调理身体颇有医名,如今年华豆蔻的苏大小姐,在金陵城中再也不是当年人人摇头的黄毛丫头,而是金陵城中名门大族中都数得出的品貌兼修的大家闺秀了。

也正因此,这两年来苏家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还就是冲着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而来。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曲深看着那些谈吐不凡、举止优越的大少爷们,再看看跟他们相谈甚欢的大小姐,不知怎的心里就隐隐有着不舒服。

尤其是这个王家说是留洋回来的大少爷,虽然见多识广,说的那些东西常常让大小姐听得眼放光茫,但在他看来,这个少爷一点也不像大家少爷,衣着怪异,说话又轻浮,还曾送给大小姐一套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也不知是何居心。

苏以沫久居深闺,对外面的世界自然是万分向往,尤其这王家大少爷从英格兰留学回来,带来很多新鲜趣闻,那里的女子能跟男子一样同堂上课——虽然在国内有很多地方已经兴起了女子学堂但大多是男女分校,而且专业受限,但她们却可以尽情学自己喜欢的;还有那里竟然是女皇执政!这一切都让苏以沫又好奇又兴奋。

所以每次王家兄妹来她都很是期待,但她也没有忽略小深子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们,她以为是因为他们的少爷脾气让他受气了,于是便趁着在大厅落座,他为她端来茶水的时候拉拉他的手,递给他昨天才给他绣好的香包,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耳边悄悄说:“你先回去吧,帮我将昨天的医书抄完,我回去检查。”又向他眨眨眼,不意外看到他耳根微红。

曲深握着手里的香包,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只觉心里甜丝丝的,刚刚看见王氏兄妹的不舒坦一扫而空。

这几年老爷出门做生意偶尔也会带着他去见识一下,跟着驼队出入荒漠,大家孤寂无聊时便什么混话都会说,也并不顾忌他这个半大小子,有一次有人见他眉清目秀又腼腆就忍不住逗他:“小子这么大了想过女人没啊?”

他并不懂是何意,那人也神秘一笑:“看来得带你见识见识。”后来在戈壁滩上刚好碰到一群流浪的歌姬,看见那些穿着暴露、风骚妖异的女子,以及那些围着她们像野猫闻了鱼腥的男人们,他才突然懂了。但是同时,他心里想起的人却是大小姐,那个拧着鼻子说不想喝药的大小姐,那个在他生病会心疼得掉眼泪的大小姐,那个坏笑着说会娶他的大小姐。那个逐渐长大,身段越来越凹凸有致、脸庞越来越明艳动人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