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拿到扳指,心底松了口气。隐约着还是有一丝不甘悄悄滑过心底,转瞬即逝,接下来,京兆尹里头的官样文书也应该是到杜府里头了,她该如何搪塞?

诸如此类的顾忌,待到回到杜府里头,已是黄昏。施施还在想由头解释突然间灵慧俱通的自己,就到了杜府摆着两蹲高大石狮的门口,却见有个人影在那徘徊,定睛一看,可不是杜方良?

杜方良一见施施,顿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拉着施施如此这般说道了一番,原来京兆尹的文书早就下到府里头来了,毕竟施施借了杜府的由头,杜父是大吃一惊,而后却是略有惊喜,吩咐里头摆了宴,正等她回来为她祝贺一番。

此时还没开席,但大娘,怜英,杜钲,甚至段子清,都在里头候着呢!

施施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反驳大哥的带着关心的埋怨,她甚至有了掉头就走的念头。杜方良忙拉住她,对她又是如此这番说了一番,她想了想,才跟着大哥走了进去,心底也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行事太过粗略了呢?都不细想的。

府里头仆役见到这般的杜施施,都瞪大了眼睛,心底不知是不是该上前行礼——如果是小姐,他们自是要恭恭敬敬上来行礼的,但之前他们对这庶小姐多有苛待,不知她还否记得?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等这夜宴过了,先观望,再做计量。

施施忐忑不安,进得里屋,果然见得一大帮子人围着圆桌,灯火通明,桌上摆着过节时才见得着的佳肴,见得她俩进门,一副副都是打量审查的神情,施施头皮发麻。

主位坐着杜子金,他现下一副慈爱的表情,他旁边是面色莫测的杜妻,再下来就是杜怜英,段子清,杜钲,不知为何,杜施施一眼就看到了但笑不语的段子清,只见他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副了然的样子。

施施想起那晚的事情,心底就是一阵恶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剐了他,转念一想,又是略有不妥,这不就告诉他自己记得那晚的事?!她忙低下头,无论如何,这事是不能捅出去的。

杜方良不愧是中华好大哥,上前去道:“父亲,施施妹子回来了。”杜子金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给我看看,不想十几年过去,你已经出落得这么大了。”就像这十几年,他俩并没住在一个府邸里头一样。

施施心底还是有些对父亲的依赖的,只是潜藏在心底,她走上前去,杜子金仔细端详了一番,抚掌大笑,“好!好!”又有些惆怅,“你和你娘,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底下两个妾,一个通房眼观心,悄悄儿瞟了过来,杜妻在一旁看着她,神色莫辩,她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施施啊,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啊!一晃眼,她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说罢拿帕子捂了脸,假意哭了起来。施施脸顿时垮了下来。

“来,坐坐!”硬是把她拉到一边和她坐着,杜方良则坐在施施下方,这时候,杜子金就叫那些个下人上酒上菜,准备开宴了。

这时杜子金问道“施施你痴呆这么些年,怎得一下子就好了呢?还能在京兆尹司面前振振有词?!他可是祝贺我生了两个伶俐的好女儿呢!”

施施心底一沉,知道要紧的来了。杜方良忙抢着答道:“是我给妹子请的游方高僧,他为妹子做过几次法,后来妹子就清白了,都是我这个大哥的疏忽,忘记禀告父亲母亲,”杜母眼中闪着什么,拉着施施的手问道“是吗?”

施施点点头,杜子金对着她笑了笑,很多时候,其实大家都只是需要一个明面上好看的理由,道“吃菜,吃菜!段贤侄,在这可要吃好吃饱!来,施施,吃菜!”

施施依言夹菜,这时杜子金想了想,问道“施施你今年,岁庚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