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风直到凌晨才睡去,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匆匆赶到金銮殿上朝。她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问众臣:“可有要事上奏?”

云奎上前说:“禀告陛下,昨日内阁收到一封从贺兰山传来的塘报。”

贺兰山!莫不是突厥那边出事了?碧风忙坐直身子,“塘报所云何事?云爱卿请直言。”

“回陛下,突厥人突然率军攻打峡口山,河西节度使已派人前去抵挡入侵。”

峡口山在居延海的东北面,是抵挡突厥人入侵陇右的天然屏障,河西节度使派人去救援,并无不妥。

叶将军见碧风沉思不语,上前说:“此次是突厥太子约苾亲自带兵入侵,此子骁勇善战,不好对付,是否要从西凉再调兵支援峡口山?”

碧风冷笑着对云奎说:“你看,这就是你当初巴巴向突厥人求和的後果,让这帮人以为咱们怕他。现在被狗咬了,你说怎麽办?”

云奎羞愧地低下头,碧风转过头对叶旭说:“约苾带了多少人?”

“回陛下,十五万。”

“河西派了多少人去抵挡?”

“三万。”

碧风沉吟了一会儿,“用三万人抵挡十五万人,依据峡口山的地势之利,守住也不难。但——”她扫了一眼台阶下的众人,“朕要在此次一举灭了这十五万人。”

“这——”叶旭为难地说,“这十五万是突厥最精锐的鹰师,若是正面作战,我天朝即使二十万大军也未必抵得住。”

碧风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用十万打败突厥。叶将军,陇右一带可凑得齐十万大军?”

叶旭答道:“陇右道和河西道的折冲府府兵凑齐七万应该不难,再加上先前已经参战的三万雇佣兵,加起来可到十万。”

碧风点头,“雇佣兵素质较高,就用他们做前锋,先探一探突厥人的实力。你吩咐他们,记得保存战力,先不要和突厥人正面冲突。”

“这……”云奎上前一步,“陛下是否该三思而行?和突厥人大规模作战,这件事非同小可。”

碧风眼神平静,“这件事朕已经想了一年,如今一刻也不想再等。叶将军,你到凉州後,带着粮草辎重先行,朕半个月後从京城出发,与你汇合。”

“陛下……”云奎大惊,想不到碧风要御驾亲征,还要再劝阻,碧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低下头,不敢再言。

退朝後,叶将军和碧风一同回到未央宫中,两人一路走,一路讨论此次出行的细节。碧风走进寝殿的时候,孙宏伯正跪坐在她榻边矮凳上发呆,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

叶旭见状,已明白什麽,有些尴尬,碧风瞥了孙太医一眼,“不妨事,咱们到密室详谈。”

等两人将事情商量完,她把叶旭送走时,孙宏伯还没走,暮色已开始四合。碧风躺到榻上,抽了口荼蘼膏缓缓吐出烟气,然後微睇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