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曼枝儿骑上了壹匹快马,白大人不顾夜色,便在这官道上奔波了起来。手里头捏着个这麽重要的人证,不快些回到长安城里,他这心里边儿,总是有些子不安心。

微凉的晚风吹着曼枝儿的脸蛋儿,微微的还有些子痛意。哒哒的马蹄声儿,在这官道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不对,这夜里怎的壹点儿旁的声响都没有!

曼枝儿心下壹紧,擡头去看那白大人。却见白大人脸上神色凝重,没有拉着缰绳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之上。

“顾县主,若不想丢了小命,待会子可莫要随意乱跑。不然,白某可没法子保住你的命。”

曼枝儿哪会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微不可闻地哼了壹声儿,便乖乖地抱住了白大人的腰肢,壹动不动了。

白大人猛的壹鞭子抽在了马匹之上,受了惊的马儿壹下撒开了蹄子跑了起来。

还没待白大人跑出几步,後边儿的冷箭便壹阵儿接壹阵儿地飞了过来。

只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竟叫这马儿跑到了壹处高高的悬崖之上。马儿壹个收势不及,连人带马,都给跌入了深渊之中。

尾随其後的黑衣人,看了壹眼深不见底的山崖,想着二人必是毫无生机,便立马打道回府。

谁晓得那山崖下,大难不死的二人,竟是被壹根粗壮的树枝给截住了杀机。

白大人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树干,身上的汗珠儿不断地往下落。

曼枝儿的手腕被镣铐磨的生疼,而那树干,眼看着也快要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了。

又要死了吗?曼枝儿无奈地笑笑,不晓得没有完成别人的心愿就回去,会不会有什麽不好的事儿。

不过,她都是死过壹次的人儿了,多第壹次,似是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

倒是这个白大人,看着这般老道的模样,如今也不过是个将将弱冠的少年。她又何苦拉着人家壹块儿去死呢。

忍着痛的曼枝儿,拉了拉白大人的衣角,“我说白大人,为了那半张的信纸儿,你这回可是将命都搭上了。你这千里迢迢跑来送死,当时要是放过我,可不就没这回事儿了嘛。”

白大人冷冷看她壹眼,“死到临头了,还这麽多废话。”

曼枝儿“噗赤”壹笑,“小小年纪,镇日里冷着张俊脸儿作什麽。唉,那剩下的半张信纸儿,就藏在东郊骡子巷东边儿第三户人家东面墙最下边儿的砖块儿里。。。”

看着曼枝儿将这重要的证据,这般漫不经心地说出来,白大人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同小爷说这些作什麽。”难不成其中有诈?可是他们现今儿都快要死了,她还要诈他作什麽。

曼枝儿半擡起头看着白大人,那双清澈的鹿眼里似是含着漫天的星光。“自是希望大人看在奴家算是献了大功的份儿上,若是有壹天案子水落石出,还望大人给奴家正正名儿,省的污了祖上的名声儿。”

说罢,曼枝儿也不待白大人应允,壹只手儿在白大人的腰间摸索了起来。“没了奴家的累赘,这儿又离崖顶不是很远,大人拼着气力往上爬壹爬,应是能上去的。诶,钥匙呢。。。”

“闭嘴!”

原来这女子是想要舍了自个儿的性命,教他活下来。壹想着自个儿方才以小人心,度君子腹。白大人也是稍稍有些子不好意思了。

“别摸了!小爷还没沦落到要壹个女人救的地步。”

刚要再说些什麽,忽的那根树枝竟是再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壹下断裂开来。

失去了依托的二人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曼枝儿,被白大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不断下坠的曼枝儿,眼前看到的,只有白大人青涩却坚定的俊脸儿。心里头,忽的出现了原身的声儿,“我想要他。”

许是白大人身上的气概迷了原身的眼儿,竟是忽的多出了个心愿来。

曼枝儿这前头让她好好活下去的愿望都快要失败了,原身竟然又多出了个愿想。她哪来的命去帮她完成呢!

曼枝儿这生气的话儿还没说出口呢,极速下降的二人,竟是忽的坠入了崖底的水潭之中。

铺天盖地的水想要从她的鼻子嘴巴里边儿钻进来,曼枝儿好不容易在水花里探出了头,刚想要往岸边儿游过去,身子竟重重的往後去。

哎呀,怎麽把白大人给忘了。这手上还连着镣铐,可不得被他给拉扯过去嘛。

眼看着白大人快要没气儿了,曼枝儿赶紧着钻进水里头去,软软的唇瓣儿贴上了白大人的薄唇,渡了壹口气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