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地反覆响着。

很大声地吸引房内四个人,不由自主地一个一个陆续地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终於知道是属於何种声音及发出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头大,居然这麽快就睡着了在打鼾,一脸呆憨相,惹得众人哑然失笑。

「这样也好。这是他最安份的时候,虽然嘴吧张开开,却很难得没耍弄毒舌。」孙凌用含笑的眼光将江山等人的注意力吸回到自己的身上,接着说:「先不管邱忆莹是不是绿面魔人的化身,目前最要紧的,咱们得尽快找出是谁在操弄这一局,方能扭转被动的情势。眼下的局势,曹府和龙精阁看似置身事外,其实未必然。」

「没错!」江山接腔道:「刘府和天香楼肯定会怀疑,是曹府或龙精阁搞的鬼,必定有所动作。就算曹府和龙精阁都与此事无关,也得做出适当的回应。这一折腾起来,洛阳暗潮四伏的杀机,势必浮出水面,到时岂是热闹滚滚而已。」

「就怕满城腥风血雨啊!」胡之初道:「此局来得迅速,操盘者用两条人命开局,杀气这麽重。倘若其它势力再开杀,无论情势如何,恐怕正中阴谋者下怀,势必躲在暗处偷笑。但从目前迹象显示,阴谋者又似乎并非樱夫人,那又是谁最有可能?」

江山说:「在这节骨眼上,轩辕神木突然轻车简从,悄悄来到洛阳……」

「不是吧?」萧十三打断江山的话头,说:「帮主!恕我方才省略未提,赖老头若没撒谎的话,他亲眼看见轩辕神木带着八名随从,大摇大摆住进洛阳大客栈呢?」

江山道:「小三!这件事你有所不知,只是说来话长。总之,轩辕神木本打算悄悄来去。若非被我和胡大哥凑巧撞见,他多半不会公开露面。化暗为明是面子问题,可依他火爆的性格,要我把阴谋奖盃颁给他,似乎又有点牵强。小凌!你怎麽看?」

孙凌道:「我认同你的看法。最主要的是,轩辕神木的性格虽有些刚愎自负,但行事风格一向直来直往,不屑耍阴使诈,基本上算是条好汉。不过我还是有些意外,如果他真和樱夫人搭伙组成「樱木花道」连线,那咱们就得重新评估。」

「凌少!对不住!容我插个嘴。」萧十三不解道:「樱木花道是啥?」

孙凌道:「小三,此消息我等也是稍早前才得知,你晚来一步,事情是这样的……」

他简略解释一番之後,话锋一转,接道:「这些年,有个人咱们似乎忽略了。」

「谁?」不止江山感到很疑惑,胡之初和萧十三也是一脸茫然,等着听答案。

孙凌道:「柳家庄庄主『玉面神鵰』柳长青。」

闻言,江山等三人俱感错愕,胡之初抢先说:「凌兄弟提到他,莫非有所发现?」

孙凌道:「当年收到你们飞鸽传书,提及在柳家庄的所见所闻。月姐姐猜测,柳无极和舞暖台牍所做的那些事,一方面可能是进行某种邪道的仪式,另一方面利用人体内的阴阳之气,让柳长青练功或疗伤。所以,之後我来洛阳时,特地和头大哥一起去探查一番。虽然没发现什麽奇怪的人事,但那座怪异的双蛇塔,里面非但机关重重,而且排设一种反阴阳之阵法。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一触动阵法,我和头大哥虽侥幸没被困住,却惊动警报。当我们一退出大门,外面已来了一名灰衣人,从其长相和年纪推测,八成是柳长青。他目露杀机,一照面便如鬼魅般扑上来。招式十分诡奇,功力雄劲且夹带一股阴寒之气。我有心一试便抢先出手,硬接一掌。双方一触即分,平分秋色。灰衣人略感惊讶,爆喝一声,掌心隐含一股黑煞之气……」

「我就一刀给他砍下去啦!」宏亮的声音把听得入神的江山等人都给吓了一跳。才发现头大不知几时坐起来,迳自接道:「管他练的是什麽神奇的武功,老子才不相信,血肉之臂挡得住锐利的刀锋,还不是给我乖乖收手。不过啊,那老头脸色青白,看起来好像风烛残年,随时都会嗝屁。手底下倒是的确不俗,十指有如兽爪,指甲长逾十几公分,能屈能伸,就像十把短剑呐。还有他所使的身法,非常非常怪异,忽而蹦跳如僵屍、忽而迅雷不及掩耳。别说小凌从未见过,连我阅历那麽丰富,也踢到铁板。难得遇到那麽强的对手,我打到很痛快,小凌偏要走,可惜呦!」

孙凌对着头大笑道:「我们又不是去拼命,何必浪费气力。」说完他把眼光转回到江山等人脸上,接道:「那次虽是匆匆而退,但对柳家庄内外布置,仍然有些收获。最神秘之处,当属那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以双蛇为标志,必定带有某种咱们所不知的意义。後面靠着奇峰为屏障,山壁高达数百丈,寸草不生,全是陡峭的黑色岩层,似乎是传闻中被称为「龙麟」的奇特地貌,长期历经冲刷的岩石形成一片犹如龙脊般突起长条状,景色很奇特。山壁间有道门户,里面想必是柳家庄的中枢要塞。」

江山道:「莫非你怀疑,这次搞鬼的人,有可能是柳长青?」

孙凌说:「单以武功来论,柳长青若要兴风作浪,绝对绰绰有余。但不管是谁在放冷箭,咱们与其被动等着挨打,不如来个趁火打劫,把事情闹得大一点。让这滩臭水更加混浊,便於咱们混水摸鱼,是吧?」

他笑着缓缓站起来,转头望出去,眼光从书房东面那片开敞的门户穿出去,越过走廊射向院子正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观景石,顶端盘腿坐着一名穿着淡灰色衣服的青年,他全身曝晒在大太阳底下,脸上淌满汗水,唇上和下巴都蓄着胡须茬子,眉目间跟萧十三有七分相像,但肤色更加黝黑,年纪看起来比较大。他闭目凝神,纹风不动,仿如老僧入定。若是鸟瞰或远观,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个雕像。孙凌的视线落在灰衣人身上,扬声道:「萧七!该干活啦!」

闻言,萧七张开眼睛,左手抓起放在身边的长剑,右掌往石上一按,身体倏地弹起,他双脚一蹬,长身往下纵落,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唰地腾空飞越,仿若大鹏展翅一飞数丈,迅疾落在走廊上,没有弄出半点声音。他脸不红气不喘,很洒脱往脸上抹把汗,面无表情走进房内。萧十三快步迎上去,很热络说:「七哥!你在练什麽神功,还是嫌皮肤不够黑?」

他的态度很亲切,语气中多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变化,通常只会发生在亲人间。

因为萧七正是萧十三的亲哥哥,也是当初胡戈受辱之际,孙凌出手惊走阴婆婆时,负责追摄而去那名叫小七的人。

闻兄弟问候,萧七淡淡笑下说:「你好好干活,若让凌少失望,娘非把你剥层皮不可。」

萧十三听了咋咋舌,笑嘻嘻说:「遵命,娘可好啊?」

萧七说:「你尽管放一千万个心,娘好得很,整天待在她最喜欢的厨房干活,别人未吃,她倒是吃不停。现在啊,娘像充气般胖得你恐怕都认不出罗!」此言一出,孙凌等人都忍俊不住,只是不好意思笑出声。萧十三倒是毫不在意,笑得很大声。萧七也不理他,自顾转身面对着孙凌,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神情说:「凌少!找我干啥活呀?」

孙凌道:「後天便要大游行,咱们委托制作花车的工厂,你若是不知道地方,不妨找紫微一起前往……」

听到这里,萧七的表情尽管无异样,眼光却猛地一亮。只是因为孙凌发现,萧七和紫微经常互通款曲,就想:「萧七喜欢找紫微讲讲话,紫微也喜欢找萧七解解闷。这不跟我差不多,就是喜欢找月姐姐说说话,一阵子没见着人,就好像哪儿不对劲。嗯,萧七和紫微多半也是如此,我既然知悉,岂有不成全之理。」故此,孙凌总是特地制造机会,让萧七和紫微有更多独处的时间。「……你们自个商议,今晚走一趟,把花车全砸了,包括坚仁侯的那一辆。」

「啥,砸了?」江山很错愕,「那姓黄的没法游行,摆不成谱,不气疯了他?」

「山哥你说的对极了。侯爷要是不生气,那这出戏要怎麽唱下去?」话落,孙凌转头对着萧十三说:「小三!朱家全既然非要我去不可,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早上我会亲自到府衙,无论他问什麽,我必定言无不虚,希望能满足他所需。」

萧十三说:「朱家全必定会提出,要求一观七星剑,凌少难道真要如他所愿?」

「那有何不可。他想见识,我又何需小气,就让他看呗!」

他说得很写意,萧十三听到很意外。「还真有啊,凌少?」

孙凌笑道:「虚虚实实,世事向来如此。这你甭操心,回去覆命吧!」

★待续★

呼--呼--地反复响着。

很大声地吸引房内四个人,不由自主地一个一个陆续地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终于知道是属于何种声音及发出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头大,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在打鼾,一脸呆憨相,惹得众人哑然失笑。

「这样也好。这是他最安份的时候,虽然嘴吧张开开,却很难得没耍弄毒舌。」孙凌用含笑的眼光将江山等人的注意力吸回到自己的身上,接着说:「先不管邱忆莹是不是绿面魔人的化身,目前最要紧的,咱们得尽快找出是谁在操弄这一局,方能扭转被动的情势。眼下的局势,曹府和龙精阁看似置身事外,其实未必然。」

「没错!」江山接腔道:「刘府和天香楼肯定会怀疑,是曹府或龙精阁搞的鬼,必定有所动作。就算曹府和龙精阁都与此事无关,也得做出适当的响应。这一折腾起来,洛阳暗潮四伏的杀机,势必浮出水面,到时岂是热闹滚滚而已。」

「就怕满城腥风血雨啊!」胡之初道:「此局来得迅速,操盘者用两条人命开局,杀气这么重。倘若其它势力再开杀,无论情势如何,恐怕正中阴谋者下怀,势必躲在暗处偷笑。但从目前迹象显示,阴谋者又似乎并非樱夫人,那又是谁最有可能?」

江山说:「在这节骨眼上,轩辕神木突然轻车简从,悄悄来到洛阳……」

「不是吧?」萧十三打断江山的话头,说:「帮主!恕我方才省略未提,赖老头若没撒谎的话,他亲眼看见轩辕神木带着八名随从,大摇大摆住进洛阳大客栈呢?」

江山道:「小三!这件事你有所不知,只是说来话长。总之,轩辕神木本打算悄悄来去。若非被我和胡大哥凑巧撞见,他多半不会公开露面。化暗为明是面子问题,可依他火爆的性格,要我把阴谋奖杯颁给他,似乎又有点牵强。小凌!你怎么看?」

孙凌道:「我认同你的看法。最主要的是,轩辕神木的性格虽有些刚愎自负,但行事风格一向直来直往,不屑耍阴使诈,基本上算是条好汉。不过我还是有些意外,如果他真和樱夫人搭伙组成「樱木花道」联机,那咱们就得重新评估。」

「凌少!对不住!容我插个嘴。」萧十三不解道:「樱木花道是啥?」

孙凌道:「小三,此消息我等也是稍早前才得知,你晚来一步,事情是这样的……」

他简略解释一番之后,话锋一转,接道:「这些年,有个人咱们似乎忽略了。」

「谁?」不止江山感到很疑惑,胡之初和萧十三也是一脸茫然,等着听答案。

孙凌道:「柳家庄庄主『玉面神鵰』柳长青。」

闻言,江山等三人俱感错愕,胡之初抢先说:「凌兄弟提到他,莫非有所发现?」

孙凌道:「当年收到你们飞鸽传书,提及在柳家庄的所见所闻。月姐姐猜测,柳无极和舞暖台牍所做的那些事,一方面可能是进行某种邪道的仪式,另一方面利用人体内的阴阳之气,让柳长青练功或疗伤。所以,之后我来洛阳时,特地和头大哥一起去探查一番。虽然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事,但那座怪异的双蛇塔,里面非但机关重重,而且排设一种反阴阳之阵法。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一触动阵法,我和头大哥虽侥幸没被困住,却惊动警报。当我们一退出大门,外面已来了一名灰衣人,从其长相和年纪推测,八成是柳长青。他目露杀机,一照面便如鬼魅般扑上来。招式十分诡奇,功力雄劲且夹带一股阴寒之气。我有心一试便抢先出手,硬接一掌。双方一触即分,平分秋色。灰衣人略感惊讶,爆喝一声,掌心隐含一股黑煞之气……」

「我就一刀给他砍下去啦!」宏亮的声音把听得入神的江山等人都给吓了一跳。才发现头大不知几时坐起来,径自接道:「管他练的是什么神奇的武功,老子才不相信,血肉之臂挡得住锐利的刀锋,还不是给我乖乖收手。不过啊,那老头脸色青白,看起来好像风烛残年,随时都会嗝屁。手底下倒是的确不俗,十指有如兽爪,指甲长逾十几公分,能屈能伸,就像十把短剑呐。还有他所使的身法,非常非常怪异,忽而蹦跳如僵尸、忽而迅雷不及掩耳。别说小凌从未见过,连我阅历那么丰富,也踢到铁板。难得遇到那么强的对手,我打到很痛快,小凌偏要走,可惜呦!」

孙凌对着头大笑道:「我们又不是去拼命,何必浪费气力。」说完他把眼光转回到江山等人脸上,接道:「那次虽是匆匆而退,但对柳家庄内外布置,仍然有些收获。最神秘之处,当属那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以双蛇为标志,必定带有某种咱们所不知的意义。后面靠着奇峰为屏障,山壁高达数百丈,寸草不生,全是陡峭的黑色岩层,似乎是传闻中被称为「龙麟」的奇特地貌,长期历经冲刷的岩石形成一片犹如龙脊般突起长条状,景色很奇特。山壁间有道门户,里面想必是柳家庄的中枢要塞。」

江山道:「莫非你怀疑,这次搞鬼的人,有可能是柳长青?」

孙凌说:「单以武功来论,柳长青若要兴风作浪,绝对绰绰有余。但不管是谁在放冷箭,咱们与其被动等着挨打,不如来个趁火打劫,把事情闹得大一点。让这滩臭水更加混浊,便于咱们混水摸鱼,是吧?」

他笑着缓缓站起来,转头望出去,眼光从书房东面那片开敞的门户穿出去,越过走廊射向院子正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观景石,顶端盘腿坐着一名穿着淡灰色衣服的青年。他全身曝晒在大太阳底下,脸上淌满汗水,唇上和下巴都蓄着胡须茬子,眉目间跟萧十三有七分相像,但肤色更加黝黑,年纪看起来比较大。他闭目凝神,纹风不动,仿如老僧入定。若是鸟瞰或远观,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个雕像。孙凌的视线落在灰衣人身上,扬声道:「萧七!该干活啦!」

闻言,萧七张开眼睛,左手抓起放在身边的长剑,右掌往石上一按,身体倏地弹起,他双脚一蹬,长身往下纵落,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唰地腾空飞越,仿若大鹏展翅一飞数丈,迅疾落在走廊上,没有弄出半点声音。他脸不红气不喘,很洒脱往脸上抹把汗,面无表情走进房内。萧十三快步迎上去,很热络说:「七哥!你在练什么神功,还是嫌皮肤不够黑?」

他的态度很亲切,语气中多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变化,通常只会发生在亲人间。

因为萧七正是萧十三的亲哥哥,也是当初胡戈受辱之际,孙凌出手惊走阴婆婆时,负责追摄而去那名叫小七的人。

闻兄弟问候,萧七淡淡笑下说:「你好好干活,若让凌少失望,娘非把你剥层皮不可。」

萧十三听了咋咋舌,笑嘻嘻说:「遵命,娘可好啊?」

萧七说:「你尽管放一千万个心,娘好得很,整天待在她最喜欢的厨房干活,别人未吃,她倒是吃不停。现在啊,娘像充气般胖得你恐怕都认不出啰!」此言一出,孙凌等人都忍俊不住,只是不好意思笑出声。萧十三倒是毫不在意,笑得很大声。萧七也不理他,自顾转身面对着孙凌,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神情说:「凌少!找我干啥活呀?」

孙凌道:「后天便要大游行,咱们委托制作花车的工厂,你若是不知道地方,不妨找紫微一起前往……」

听到这里,萧七的表情尽管无异样,眼光却猛地一亮。只是因为孙凌发现,萧七和紫微经常互通款曲,就想:「萧七喜欢找紫微讲讲话,紫微也喜欢找萧七解解闷。这不跟我差不多,就是喜欢找月姐姐说说话,一阵子没见着人,就好像哪儿不对劲。嗯,萧七和紫微多半也是如此,我既然知悉,岂有不成全之理。」故此,孙凌总是特地制造机会,让萧七和紫微有更多独处的时间。「……你们自个商议,今晚走一趟,把花车全砸了,包括坚仁侯的那一辆。」

「啥,砸了?」江山很错愕,「那姓黄的没法游行,摆不成谱,不气疯了他?」

「山哥你说的对极了。侯爷要是不生气,那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话落,孙凌转头对着萧十三说:「小三!朱家全既然非要我去不可,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早上我会亲自到府衙,无论他问什么,我必定言无不虚,希望能满足他所需。」

萧十三说:「朱家全必定会提出,要求一观七星剑,凌少难道真要如他所愿?」

「那有何不可。他想见识,我又何需小气,就让他看呗!」

他说得很写意,萧十三听到很意外。「还真有啊,凌少?」

孙凌笑道:「虚虚实实,世事向来如此。这你甭操心,回去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