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清叶睁大了眼睛。

“没错。”杏道,“之前考虑到房屋纵火可能会造成伤亡,但如果是樱花呢?从这里的每一扇窗户几乎都能看到樱花,如果樱花燃烧起来,游女们看到火灾一定会自发地互相通知出逃。”

清叶道:“对哦!那些龟奴要灭火,也顾不上管我们这些游女了。”

山治开口:“主意不错,但是想要通知到所有人的话,只点燃几棵树是没用的。”

“这里的树木都有些年头了,除我之外的可爱的小姐们都需要爬上去才能点燃它们。这样一上一下,速度太慢,而火事一旦被发现,卫兵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城。”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大量燃火,但是有力的人手不够。”金发遮住了半边脸的男人抬起头,抹了把源源不绝的鼻血。

清叶关切道:“......山治先生,虽然你的眼睛里只有欧派了,但是...你还好吧?”

杏无奈笑道:“清叶,能不能让大家把衣服穿好一点呢?”

清叶尴尬道:“大家都是半夜匆忙出门,就算想也......”

杏扶额,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山治先生,你一定要撑住啊!又忍不住腹诽——果然,还是索隆可靠一点!

清叶思索了一会儿,道:“有力的人手的话...我倒知道有人可以帮忙!”

“因为一些原因,她们被当作疯子关押在一个地方。但说到体力,她们在吉原一定是体力最好的。”

山治猛地一震,道:“什么?!还有可爱的小姐在受到非人的折磨?”

清叶道:“也不能说是小姐......”

山治愤然握拳:“解救公主们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要说是公主,也......”

“她们在哪里?”

“诶?就在前面的两个路口左拐的街区,有锈色的金属大门......”

“好,我现在就去!”

杏望向街道的另一头。绚烂的花影在夜风中晃动,飞舞的花瓣浸透了视野。

看不见绿色的和服,也听不见特别的声响。

不知道索隆那边怎么样了。

正准备飞奔的山治注意到她的表情,停了下来:“杏,你在担心吗?”

杏沉默着点了点头。

金发男人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丝毫没有伙伴陷于危险的阴霾:“放心吧,那家伙不会有事的。”

杏笑了,摇摇头道:“我知道的哦。索隆不是会死在这种地方的男人。不过......”

“索隆他,认得到路吗?”

山治扶额。绿藻头那个死路痴!

清叶道:“杏,我们一起在山治他们点火前多召集几个女孩子吧!”

杏道:“嗯!”

山治道:“那我先走了,那个死路痴的事倒时候再说吧。”转眼间已经快乐地跑远了。

杏叹了口气。虽然索隆很可靠,但是说到认路,还是山治更靠谱...吧?

......

后背有冰凉崎岖的触感。想必是打斗中翻起的青石砖瓦。现在的自己却已没有力气顾及。

伤口流出温热的血液,身体的温度仿佛随着血液一点点流走。喉咙处有森森寒气——男人的刀尖距离自己的喉咙不到一寸。

七很平静。胸膛自然地起伏着。

这本是一个杀手的素养。时刻准备着迎接每个人必将到来的结局。

下一秒,喉咙处那摄人的压迫感却消失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七沙哑着开口。

男人收刀入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没有杀意。”

“这个。你交给那个女孩子吧。”七从怀里摸出一支木簪,艰难地抬起手,“说起来,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贴着青石砖的耳朵有丝丝凉意。能听到剑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夜已深。欢乐的日子已经结束。

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橘红色的纸灯在风中飘荡,残留着庆典的喜气。

上京的男人们,大概都在吉原哪个游女那里睡下了吧。外界却已经有了这么强大的武士。

一阵夜风吹过,掉落的纸灯与逐渐残败的花瓣一同,滚进了望不见尽头的长街。

樱花落在手背,有些许濡湿的凉意。七闭上眼。

“你的把戏,我已经看透了。”绿发武士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忍术在强者眼里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障眼法。真是想起来都有些发笑。

比起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隐隐作痛的梅花刻印更加令人酸楚。

恶魔果实?外界是这样称呼这种力量的吗?和世界脱节太久了啊,上京。

大纳言大人身边声名赫赫的影之七卫竟已成了井底之蛙,哈。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似笑似哭,从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机械声,在深夜里显得有些可怖。

太可笑了。

因为没有杀意而捡回一条命。

自以为占了上风,不过是能力被看透的前奏。

本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而来,却认识到自己何等的渺小。

和这些屈辱比起来,战败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多久,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的清晰脚步声。

剑客去而复返。

“为什么回来,来嘲笑败者的吗。”

绿发的武士仿佛没听清他的话,自顾自道:“很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不过,能不能带我去西海岸呢?”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