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电影顺序有别,艾迪的采访要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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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教下生命基金会到底是怎么运营的,或直接点,它是如何进行药物实验的?”

还没等一旁的女助手提示艾迪•布洛克他的话题偏离了原范围,这名正义凛然却未免冲动鲁莽、与行事缜密计划周全挂不上钩的记者就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危险人物而彻底失去了这次诘问谴责卡尔顿·德雷克的机会。

当然,这也从而使他免于丢失稳定工作、被未婚妻甩掉,从知名调查记者成为落魄拮据的无业游民的命运。

宛如落日消逝后温暖柔软的余辉里,走出一位发顶笼罩玳瑁色光晕的小天使,类似麝香牛毛面料的轻软薄罩裙套裹着她蜂蜜柔腻的香肌,细柔杨柳的胳膊斜垂,似抚摸似保护地搭在小腹,被深浆果色料的裙袍映衬着,像两串光润灵透的珍珠嵌在熠熠闪光的红珊瑚上。

“哦,上帝,她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安德森你拍下来没?”

女助理激动得像每一个首次近距离接触超能力者的普通人,由于对方外表太过有欺骗性,她恐惧的成分远远低于记者本能的捕捉追击。

“当然了,哇哦,酷,请问你是变种人还是异能者?”

扛摄像机的老哥显然兴奋地忘了正事,剧烈晃动的镜头中心不自觉从被采访的人类大佬偏移,聚焦到这个甜美如蜜糖的小家伙。

女孩凝聚天空之蓝的瞳膜忽隐忽现幽昧的光芒,任人放肆端详却不搭理他们,在附近的保安见状蜂拥而至时,那略显乌暗的鎏金睫毛闪烁了下。

与两个嗅到霸占新闻头条机遇的媒体鲨鱼不同,布洛克紧捏手中的纸笔、皱眉不语,甚至避之不及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长居一线摸爬滚打的调查记者生涯让男人锻炼出了规避危险的直觉。

他称之为,感知死亡的三棱镜,从那里面,艾迪不是没见过这种难以捉摸的、天真又诡谲的眼神,可却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在那轮廓像猫的迷人双眼里,燃烧着令人颤栗、撼动世界吞噬万物的光焰。

它不属于杀戮后痛切畅快的极恶凶徒,其中的破坏与毁灭如受日月影响时涨时落的潮汐,是她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因此不存在勒束良知的挣扎或需要观众的表现欲。

“请配合工作人员立即就范,否则我们将用武力——”几名持枪的警卫冲上前去意图抓捕,却被女孩伸展双臂释放的、散发着地狱浓郁硫磺的烈焰环圈所迫,不得不连连向后避退。

那火的颜色看上去就像瑰丽绚烂的玫瑰花海,却发出火山澎湃喷涌而出时的狂嚎怒吼,汹涌湍急的高温热浪刹那间掀翻了在场所有人。除了身陷其中的生命基金会首席执行官,其他人都想方设法地逃离这片愈演愈烈的怖热岩浆之地。

包括他重金聘请的安保人员,在某位试图硬闯过来的倒霉蛋鬼哭狼嚎着不一会儿被烧成灰后,也再无谁敢以命相搏救自己的了。这个为了实现胸臆间宏伟蓝图杀人不眨眼的天才博士,此时亦体会到了那些被自己视为祭品牺牲的弱者的心情。

可怜、弱小又无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反抗都生不出来,欲动,双腿却像是失血麻痹了不听指挥,想说,可却又克制不住牙齿间的簌簌颤抖。

“卡尔顿·德雷克。”蒸腾热气摇曳了明媚的面庞,艳如玫瑰的娇娃望向他,那晶莹闪光、红宝石的嘴唇咀嚼鲜美菜肴般吐着他的名字,不知是否因为肺里吸进太多烟雾,素来注重健康的博士突然产生了心律不齐和止不住的晕眩。

这个身形并不结实魁梧、相容清癯的亿万富翁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那对乌鸦般深黝的大眼睛,在性命受到威胁时黯淡了它炯炯发光的慧辉,彻底沦为猎人陷阱中惊慌失措的棕鹿。

“我——抓住你啦。”

迅疾如闪电的漫天大网顷刻间紧紧束住男人瘦长的躯体。

在近乎窒息断气的恐惧之后,卡尔顿蓦然欣喜若狂,因为他发现,捆绑自己的竟赫然和公司正倾力研究却接连失败告终的实验对象属同一物种!而眼前的女孩不仅完美与其融合,还超脱了共生关系,俨然驾驭其上、娴熟掌控于手。

“你!你是怎么...天呐!我简直...“卡尔顿呼吸急促,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哽咽着、狂热盯着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神迹,无视那像无数爬虫蠕动、粘腻湿滑的黑色流体兀地啃噬皮肉的难熬之苦。

随即,生命基金会的年轻总裁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指挥源源不断赶来的精锐保镖小组退下,并通知秘书清场整栋楼的人员只剩下他们两个,可任凭他如何示好,身上的束缚仍旧牢不可脱。

“你看,既然你不打算杀了我,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卡尔顿被捆绑的双手痴迷地抚摸着力所能及的生物流质,结果这下不等老婆大人发话,浑身不自在的毒液就像被同性恶意调戏的直男,嫌恶又气鼓鼓地火速松开触手弹簧似的缩回安妮体内。

“哈,有趣,也许你没昆汀说的那样差劲。”

黑暗之女虽听到被调戏的宠物在脑海里如何对她撒泼打滚着要吃掉这‘胆大包天的色魔’,可她才没这么容易原谅他,便只当做耳旁风不予置评。

总之,初次见面,卡总对安妮的好感度相当高,认为她是他命定的精灵、梦赐的天使,是人类未来的缩影。

而安妮对卡总的定位却十分现实而残酷——她只把他当做待产住的妇科医院院长,和行走的人形提款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