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封铭甚少踏足后院。

这日午后,张沉儿小憩醒来,屋里伺候的侍女皆不在,她披了衣裳走到门口,隐约听见女孩们聚在一起玩闹的声音。

张沉儿自与封铭成亲后,一直安守本分,又得到他的盛宠,特别是近来封铭对她的防备渐渐减少,侍女们看守她也不再像先前寸步不离。

撇下侍女们,张沉儿独自到花园漫步,她其实没动什么小心思,只是不愿意叫人像罪犯一样拘守着。

她初至鹏山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百花烂漫。转眼已是初夏,花园里绿荫郁郁,只有紫薇花斜乱绽放,远远望去,似天边的一片粉紫彩霞。

微风徐徐,新蝉嘶鸣不止,张沉儿走在花丛里,随手捻一朵紫薇花插在鬓边。她既经人事,眉眼已具妩媚之色,眸光流转间欲语还休,此时鬓边斜花,更显妍丽。

她拐了个弯儿,女子清脆如黄莺的声音顺风传入她的耳中:“我做事,你只管放心。倒是你,别有了新嫁娘,就心慈手软了。”

这陌生的嗓音,张沉儿虽不曾听过,却直觉她的事情与自己有关,登时停下来,屏息贴近在墙边。

张沉儿偷偷探出半边脸去偷看,只看到封铭和一个绝色女子站在假山下,封铭的声音很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听见“合作”、“圣女”的字眼。

绝色女子笑道:“好,那我回去部署了,咱们十日后再见。”

封铭点头,拨开身后布满墙壁的绿藤,青翠的绿叶隐藏着一扇石门,他推开石门,抬手请那女子进去。

女子走后,石门慢慢关上,茂密的绿藤垂下来,一切又恢复原样。

封铭没有多留,抬脚离开了花园。

张沉儿不敢打草惊蛇,她在墙角站了好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人再出现,这才抬手拆了鬓边的紫薇花,扔在地上踩烂,心中冷笑道:“好你个封铭,原来早就南诏圣女暗通曲款了,我若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

她慢慢走出去,表面上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闲逛,似不经意接近那面布满绿藤的墙壁,伸手用力推开那扇门,几次尝试,却怎么也推不开。

“没有浑厚的内力,是推不开石门的。”

粗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沉儿的心猛地一跳,她缩回手,故作镇定地回头看。

只见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正定定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张沉儿问道。

“在下圣光教左护法。”中年男子道。

“原来是你。”他既亮出身份,张沉儿便明白了,这是先前温湛影告诉她的内线,她轻笑道:“我不去找你,你反倒自己找上门来,看来温湛影是心急了。”

左护法听出她的嘲讽,微怒道:“张姑娘,你莫不是沉迷在魔头的甜言蜜语里,忘记武林大义了吧?”

“怎么会呢?”张沉儿平静问道:“你要我如何做?”

左护法道:“密道里关着一个人,三日后这个时辰你到这里来,我替你打开石门,你把人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