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跟开店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决定得很仓卒,我赶去乡间找我的母亲,因为把店关了是大事,我必须先取得她的同意,」

这事傅冰瑶不久前才听包承浩说过,连忙点头认同。

「接着我又赶到N市这边,忙着跟母公司敲定些细节,合同还没签名作实,我也不方便跟瑶瑶说,草草写个告示就把面包店关了,我实在没想到她看了以後误会我一走了之,是我考虑不周,非常抱歉!很对不起!」

包承浩後来才知道邻里间竟然传出那些狗屁的流言,陈植已经帮忙辟谣澄清了,幸亏很多老顾客没怀疑他,偏偏有小部分人在小区闲着没事就爱嚼舌头。

从头到尾好好解释一遍,他诚恳的低头道歉,刚好服务员呈上两道热腾腾的菜肴,蒸气缭绕,汤婷婷的神情藏在迷雾之中。

整片後背凉飕飕的,像在刑场等候处决。

汤婷婷淡淡回道:「既然瑶瑶能理解,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吃吧,趁热吃。」

包承浩抬头,不敢松懈,「阿姨你吃,要不要喝些果汁?」

林杰回道:「好啊,婷婷就喜欢喝西瓜汁,叫一壶吧,另外我跟你来瓶啤酒吧。」

傅冰瑶一听见林杰喊「婷婷」吓得不轻,筷子都攥不稳,鱼香虾球整颗掉在桌上。

「没事没事,三秒内。」包承浩立刻捡到自己碗里,重新给她夹了一块。

咬着一小口虾球,心沉了下去,傅冰瑶抬眸,妈妈坐在她对面只顾低头吃,眼角余光半丝都没施舍。

喉咙像有鱼骨哽得不上不下,原来她怕,得到一些,也会失去一些。

林杰完全状况外,兴致满满地问:「承浩,在N市开店辛苦吗?」

「还可以,我真的很幸运,母公司本来就是做餐饮的,经验丰富,N市这家我参了一点股,未来我还会帮忙在其他城市开分店,也是有分红的。」

「了不起啊,现在这行业正火,到处都排队,只要出品好,肯定大赚!来,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兴隆!」

两个男人高兴的碰杯,昂头一饮而尽。

吃得差不多,林杰擦了擦嘴,问包承浩:「抽菸吗?我们要不到楼下抽一根呗?」

汤婷婷冷冷睨他一眼,斥道:「就一根,快点回来。」

林杰像头极忠心的大黄狗,唯唯诺诺的回她「知道知道」,便拉着包承浩走了。

其实包承浩早戒菸了,不想扫林杰的兴,正好也让母女俩单独聊聊。

等他们走了,傅冰瑶憋不住了,问道:「你们在N市待多久?住哪儿了?」

「明天下午回去,今晚订了酒店,就在这旁边。」

「你俩住一个房间?」

傅冰瑶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胆子,竟然直接了当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汤婷婷怔了半晌,坦然的回答:「对。」

傅冰瑶赫然发现自己并不感意外,再问:「你们一起很久了?」

「快两年了。」

「那,那你们会结婚吗?」

汤婷婷摇头,说:「你不会有继父,别担心。今生我结过一次婚,够受罪了,再来一次我也不愿意。」

说实话,傅冰瑶觉得林叔叔不赖,有人真心疼妈妈,不是很好吗?

一下子她的心情复杂起来,祝福的话到了嘴边,就是没说出口。

她能想像妈妈也是类似的心情,一半是真诚的祝福,另一半却又盼着她跟包承浩赶快分手。

汤婷婷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喝光了便说:「妈妈来N市是想告诉你,喜欢谁,爱谁,甚至余生跟谁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选了,你也选了,就算选错了,大不了我抱着你哭,你抱着我哭,日子还是能过的。」

傅冰瑶觉得这番话比祝福来得更珍贵,眼泪涌了出来。

「我从没听你说过这些。」

「是啊,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孩子了吧,谁知道一夜之间竟长这麽大了。」

妈妈的眼眶也泛着泪光,赶在林杰跟包承浩回来之前悄然拭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