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一点一点撑着明理的膝盖起身,身形妖娆柔软的欺上前,明理紧绷得跟块石板一样,僵硬的转开脸。因此他只能感觉到少年凑得极近,两人的脸孔距离不到一指的距离,银灰与冰蓝的美丽异瞳有趣地盯着他瞧,微微上翘的朱唇几乎贴在脸边,呼息轻浅。

要拒绝麽,不想伸手推开他;要接受麽,又他妈尴尬。美人在怀,明理自知不是毫无感觉的,只是此刻他却被吓得胆寒,虽然心猿意马,却生不出把眼前绝世美人扑倒的禽兽勇气。

就算身为亲哥的非清乐意看着亲弟被他上,他也没办法盯着那张从小看到大的美丽脸孔把人给办了啊!

回想之前童年惨痛的血泪记忆,每每都是这张脸在旁边笑得张扬笑得没良心……觑了下眼前这张脸,美则美矣,但受过无数惨澹教训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发寒,渐渐冷却了发泄过後又被撩拨起来的欲火。他宁可再忍个几天,有空的时候再去「霓裳」找几个漂亮小姐姐消火,也不想现在冒着可能会生不如死的风险把人怎麽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何况刚才那个瞬间……虽然只有很短暂的片刻,但明理一丝不落的感受到非澈表现出来的,颇类似他哥的恶趣味。那种不知道差点害死他多少次的,漫不经心的恶趣味。

让他顿时失去所有的胃口。他是热爱美丽的人儿没错,但是美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似乎敏锐地察觉到明理内心无限的纠结,非澈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什麽,像条黝黑光滑的蛇从明理怀里溜下,伏回他脚边。无视明理猛然僵硬的脸色,非澈垂下眼,埋到他腿间,还沾惹了点雪白的艳红小舌舔上了发泄後有些疲软的部位,然後时机恰得精准地用玉样指尖按住明理紧绷的大腿,安抚似的。

游走的柔软舌头的目的似乎不是要再次挑起欲望,没有婉转的魅惑,只是专注而仔细的清理完所有情欲的痕迹。一点不漏地将残存的精液咽下後,非澈神情平静地替明理拉起了拉链,顺带整理好彼此的仪容,就站起身退开了。

「好了?」一直投入工作当作自己不存在的非清这才抬眼,视线投向用手背抹唇的非澈。「先去清理一下,嗽口之後再过来吧。」他比出纤指指向桌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高级纸盒,那是刚才回来路上拐去买的,「等会儿一起来吃乳酪蛋糕。」

非澈点头,简短应了声,便转身走出了广阔清幽的客厅。

「如何?」非清似笑非笑的转向趴在沙发扶手的明理,咬着长烟嘴,「小澈技术不错吧?」

「……很好。」明理手蒙着眼,呻吟了一声。「但我不要再来一次了。实在太可怕。」

「是喔。」非清淡淡的,「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毕竟小澈跟我长得实在太像。让小澈去跟某些对我有不轨意图的客户『谈判』,总是能旗开得胜。」面对明理吃惊睁大的眼睛,非清笑容淡漠,口气平常,好像他们不过是在聊天气。「谁让那些想跟黑翼做生意的混帐都是想上我的货呢?如果真是我去『谈判』或『交易』,别说赚钱了,让黑翼去收屍还比较快。」

「小澈就不一样了,他向来是个乖孩子,讨人喜欢。」

「你……」明理哑口了一会儿,好半响才皱紧眉说,「你到底当不当他是你弟弟?」

那种从非澈出现就一直存在的微妙违和感,明理终於说得上来是什麽了。

凭恃着那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孔,相差无几的身高与体重身形,他们无疑是同卵双胞胎没错。但始终微妙的是彼此的态度。

虽然亲昵的称呼「哥哥」、「小澈」,但非清说话时平和却淡漠的态度,与其说是跟兄弟交流,还不如说是在跟心腹的下属沟通;而非澈面对非清纵然温顺听话,但那种无言的服从,更像是对上级命令毫不质疑的忠坚部属。

再来就是……哪个真心疼爱自己弟弟的人会亲手把弟弟送到别个陌生人的床上啊,何况还只是为了利益!就明理看来,非澈并不是饥渴的零号或精虫冲脑的雄性生物,随便跟生意对象上床什麽的,有洁癖的非清办不到,非澈也不可能是自愿的。但对於明理自己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非清要非澈替他口交,非澈也没多说什麽,便仔细尽心地做了……

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果真挺有道理。

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地方。非澈长相自是风华绝代,撩拨挑逗人的欲望也很有一套,令人目眩神迷的风情的重点,在於那分魅惑又纯真。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非澈这方面的技术无论什麽都很优秀娴熟,但这种熟练中却隐约有一种青涩,颇像是理论理解分析得滚瓜烂熟,实战上的经验却追不上一样。

但就明理对非清的了解,还有作为一个留恋花丛已久的人来看,非澈身为非清亲弟,却被当个稀罕的货品一样去讨好别人是铁铁的。

明理有些沮丧地抱住脑袋。他知道这完全不关他的事,当然。但是他当那脑子有病的混蛋至交很久很久的倒楣老友,实在很难坐视一个清纯灵秀的好苗子就这麽毁在那个没有常识、脑袋回路有问题的混帐手里啊!更何况还是个漂亮到不能再更漂亮的美人儿!

打从今晚见到这对兄弟档之後,他感觉他就陷入无限轮回的纠结中。

非清看着周围空气都暗了个色度的明理,眨了眨美丽的异瞳,眼底不明显的滑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笑着说道:「这是说第几遍了,小澈当然是我弟弟呀。你看他的脸,难道你还怀疑……」顿了顿,非清静了一下,几秒後客厅里再次出现了非澈漆黑的身影。

笑容深了些,非清亲昵地拉着非澈的手一起换了个双人沙发坐下。「来来,小澈,吃蛋糕!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这间的乳酪蛋糕了。」并且伸手揉乱非澈的头发。

非澈咳了咳,没有躲开,只是将被非清浏览过的报告书随手堆放了下,整理出一小块空间,然後平静的道:「哥哥不是有事儿要跟明先生谈麽?」低头摆弄起刚端过来的雕花小盘、银刀银叉,纤纤素手拆开了高级的纸盒,「我替你们切蛋糕吧。不用管我,先跟明先生处理公事吧。」

「小澈真乖。」拍拍身边跟自己一般高的人的头顶,非清改而转向明理,一脚把还在颓丧地明理从沙发扶手踹起来,一面把两本厚得直比大英百科全书厚重的报告书扔过去。「喂,别装死了,起来把这个看看。都是跟你们明氏有点干系的,看仔细点,免得到时你们明氏一族的主子因为情报不及而不开心,怪罪你就罢了,还连累到友情赞助的我。」

「……认识你还真是倒了我八百辈子的楣。」明理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瞥见单人沙发上,非清趁着非澈替他口交时,筛选出来一堆没有用的报告资料,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读起来。

等明理皱眉翻阅的期间,非清也没闲着,转眼看到非澈布置好他们俩的蛋糕,捧着自己的份正想安静躲到一边去吃的时候,非清眯了眯眼,喊住了人:「小澈,别跑,过来。」

非澈眨吧着银灰与冰蓝的异瞳不解的看过来。有点好奇他们兄弟俩互动的明理也抬起眼。

非清扬了扬手底黝黑光亮的长烟嘴,拉离了朱唇,正飘散一缕袅袅白烟。明理困惑了一下,但非澈似乎明白,因而皱了皱眉头,端着精致的雕花小盘张唇想要说些什麽,却被非清抢先一步打断,「别挣扎了,过来。为了给你甜嘴都买你喜欢的乳酪蛋糕了。」

非澈仍不放弃挣扎,「你明知道那不是必要的……」

「过来。」非清扬了扬眉,虽然还是微微笑着,可已经有不明的压迫意味溢出,「乖一点,等会儿我的乳酪蛋糕给你吃。」

非澈无声叹气,默默放下手中的雕花小盘,低头走了过去。明理瞪大眼睛看着非清重新抓着人到沙发坐下,然後捏着非澈雪白细腻的後颈,将黝黑光亮的长烟嘴放到非澈唇间,逼迫皱眉的非澈吸气。

这下明理不仅眼睛瞪大,连嘴巴也张大了,「……你自己是菸鬼也不要拖别人下水好吧?」

「看你的,废话多!」非清不悦的瞪了明理一眼,冷哼,确认了非澈足足吸了四大口的烟,这才放开捏着雪白後颈的手,改而轻拍线条优美的背,帮助有点咳嗽的非澈缓过气来。对非澈说,「这是药烟,虽然有点苦,但对身体很好,平时多用点。」

「哥哥……」非澈又轻咳了几声,「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这玩意儿,真的。」

「你我什麽关系,你骗得倒我?」非清横了他一眼,伸手把两个装着乳酪蛋糕的雕花小盘递给他,「乖宝宝的奖赏。」

非澈放松下来,捧着乳酪蛋糕就缩到角落的沙发去享用,这次非清没再阻止他。吐了口气,转头看到明理摊着厚厚的报告书不看,思考什麽似的望着他,秀美的眉头不禁一皱,问道:「干什麽?」

「唔……没什麽。」明理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生气了,只是感觉还是很无奈。「只是觉得你瞒我的东西还真不少啊,不管是弟弟还是药烟什麽的。」他叹了口气,「不过无所谓,我大概知道你不告诉我纯粹是有你的考量。反倒现在比较感慨的……之前才说过你们不像兄弟,现在这种样子又挺像的,果然人与人之间相处起来是很复杂的啊。虽然跟我没什麽关系就是了。」

非清安静了一瞬,然後勾起唇,银灰与冰蓝的美丽异瞳却没有什麽笑意,形成一个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看你的,废话多。」

明理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