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穿着一身白衣,在幽暗山洞之中慢慢向前走着。

钟乳石滴落水珠,砸出一个个破碎模糊的声响,而细长的蛇嘶嘶吐着信子,在乱石之中扭着身子,攀上她裸露在外的脚踝。

青蛇沿着纤细脚踝,冰冷鳞片辙过皮肤,留下一串黏腻的水泽。

意识逐渐模糊,她耳旁响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慌不择路地在砾石之中奔跑着,却没有注意那一块尖锐的凸起——

“唔!!”

蔚宁猛然惊醒,薄汗细细密密的覆着额头,随着猛烈而急促的呼吸,凝成一滴小水珠,顺着面颊滑落。

轻柔的室光落入眼睛,她下意识地望向四周,便发现自己在一个装潢精美温馨的房间里面,方才的阴森洞穴,果然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又或者,这里才是真正的噩梦呢?

蔚宁深吸了一口气,从柔软的被褥之中挣扎着坐起,她身子酸痛无力,头脑昏昏沉沉,像是通宵后醒来的后遗症一般。

“头好疼,”她坐在床沿旁,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多少天了?”

她揉了揉眼睛,因为睡眠不足,眼底下带着淡青,望着没什么精神。

蔚宁推开被子,想走下床去,但她身子一动,被褥之中便响起了一阵模糊的、细碎的……

“当哐当哐”

蔚宁身子猛然绷紧,她呼吸瞬间便急促了起来,细白的五指攒紧被角,猛然一掀。

果不其然,自己脚踝处,圈了一个深银色的铁环,那细小的链圈互相扣着,像是一条蛇一般,匍匐地爬在床单之上。

蔚宁咬了咬下唇,随着铁链的一阵叮哐作响,她翻身下床,站在了柔软的羊毛毯之中。

不只是地面,这个房间就连墙壁上面,还有各种家具的棱角处,全部细密地覆上了毛毯。生怕蔚宁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蔚宁在房间中慢慢走着,化妆台上有一杯温热的牛奶,正放在明显的位置。

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就像是从灵魂深处窜出的倦意,细密地爬满了骨骼。

蔚宁慢慢的喝着牛奶,她不经意间的抬起头,却发现房间角落处,似乎小心地藏着、掩盖着什么东西,正一闪一闪地发着红光。

她转头望向那诡异的角落,面上没有任何神情,视线望进摄像头的玻璃镜面,撞上屏幕后的面容。

屏幕亮光盈盈,破开黯淡的黑暗,打在一个小姑娘的面颊上。

她趴在桌面上,望着屏幕中的蔚宁,唇角勾起一个笑来。

“姐姐今天醒的,稍微有点迟呢。”

桌上数个电脑屏幕同时亮着,上面映着一幅幅不同画面,但中心却只有同一个人,各个角度、不同位置,密密麻麻地连接起来,织成了一幅巨大的网,将其中迷惘的那个人,温柔而强硬包裹起来,绝不留一丝退路。

蔚宁猛然攒紧了玻璃杯子,略有些苍白的指尖摁着玻璃杯壁,用力地几乎要将其捏碎一般。

她咬紧了下唇,忽然猛地一松手。

“啪——”

玻璃杯砸到地面上,冲力被柔软的羊毛毯所吸收,并没有和想象中的一样四分五裂、碎片飞散。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咔嗒”一声,黑发披肩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处。

她柔柔地笑着,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望向蔚宁,乌黑的眼睛盛着点水意,满满的,只映出了蔚宁一人身影。

女孩声音是清脆的,带着点少女时的稚气:“姐姐,早上好。”

蔚宁并未转身,她低垂着头,并未出声。

唐萦骨也不气恼,她踏进房间中,踩着毛绒垫,步子踏得轻柔。她一路绕过华丽的床铺、衣柜、与化妆台,走到蔚宁身旁。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唐萦骨伸出手臂,绕过蔚宁的腰际,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有点委屈,几乎是恳求地说道:“姐姐,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她贴着蔚宁的后背,而对方只穿了件轻薄的白裙子,隔着衣物,几乎能触摸到那细腻的肌肤,以及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姐姐……”

她声音涩涩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姐姐,求你了。”

「生命是一团欲望,而当欲望得不到满足,人便会落入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求而不得之中。」

手指原本是扣着她腹部,却忽然松了开来,纤细的五指顺着小腹,缓慢地向下移动着。

「她曾经一度觉得,生命不过是个不断重复、不断循环的源泉,如同机械程序,枯燥又无趣。」

手指已然触到了摇动着的裙摆,指尖轻轻一撩,便将裙摆挽起,而指尖便已然触到了其中藏匿着的,隐秘之处。

「直到,她遇见了那个人。一个会对她笑;会帮她绑头发;会在父母吵架时,将她带回自己家安慰;会在自己难过时抱住自己,告诉她不要哭了。」

指尖沿着两腿之间的缝隙,顺着柔软的大腿,缓缓地向上,挑开布料,触到了零星水意。

“姐姐,蔚宁姐姐。”

她闭着眼睛,埋在对方的肩膀处,鼻稍处缭绕着淡淡的气味,不浓不馥,干干净净,像是清晨的阳光的一样,是她姐姐的味道。

「——你是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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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1. 蛇、鳞片、水滴等隐喻——参考自《梦的解析》[奥] 佛洛依德

2. “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便痛苦。”——出自《悲观论集卷》[德] 亚瑟·叔本华

【作者有话说】

病娇姑娘太变态了,好孩子不要学啊,看看隔壁花魁红玦姐姐(《将军咬衔桃花蕊》人物),适度调戏、尊重关心、为爱做受,那才是追人的正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