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语在菠萝可可快两年仍然是个小员工,很正常,店虽然是连锁的,但规模一般,相应的员工制度也并不完善。她和几个同事都一样,乐于过着温水煮青蛙的日子。

在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那就要比学历,比谁更会做人,有机会往上走,上级器重的眼光意思意思扫视一圈,也轮不到她们。

徐非觉得她的工作辛苦了点,但也不多说,他对自己的工作也没什么主见,就想依照着母亲的希望,毕业后当一名老师,去学校或者培训机构。她够了解他,毕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徐非性子软,不争不抢,一辈子安安稳稳就好。

20岁,正鲜活的年纪,谁愿意去想以后呢?现实会带来多少烦忧,就让他们晚点再知道吧。

上班和上学,让他们之间有点时差,吴心语有早中晚三个班次,也不能经常摸鱼玩手机,徐非上课也是少有的认真,他们会在空余的时间回消息,谁也不说对方慢。

吴心语的消息连成一串,像一篇短小的日记,会跟他讲三餐吃了什么,今天有没有倒霉挨经理训。徐非嘱咐她上下班路上注意安全、别玩手机,晚上到家要告诉他。字很少,但她就是能脑补出其中的温情,手机扣在心上,笑里酿着蜜。

十一点之前他们会通一次电话,她在大床上翻滚,他拉上床帘,吴心语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喉咙痒痒的像刚喝完一罐可乐,开心得想要冒泡,她“嘿嘿”傻笑着,徐非安静地听着,直到耳边声音越来越小。

谁在说:“我想你。”

谁咕哝着回应:“我也是。”

每一夜都好眠。

热门的旅游城市都会有这样一条繁华的街道,两边各种小吃店,不用走太远就又有一个商场,是游客观光、情侣逛街的好去处。

步行街离他们住的地方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碰巧这条线路的公交仍然是老式的车型没有空调,徐非问她要不要下去打车,她拒绝了,拼命忍耐着,热得快要融化。

徐非给她擦汗,把手机壳卸下来摇晃着给她带来一丝清凉,吴心语觉得这样他会热,笑着说他:“傻不傻,就这么点风还得把你累坏。”徐非开始给她介绍路边的风景,有说有笑倒也不难熬。

步行街上的店面生意总是格外的好,徐非找了个位置让吴心语坐下,自己排队去买奶茶。

徐非看好票根上的座位号带着她坐下,把中间隔着的扶手抬上,两人可以靠在一起,今天看的爱情片,他选的。吴心语喜欢被冷气填满又没有阳光直射的室内,只是这剧情实在过于火热。

暧昧灯光下,女人被男人压在墙上吻得热烈而深情,他的唇往下,女主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胸前的沟壑一闪而过,被男人的头挡住。迷蒙的双眼,凌乱的发丝,压抑的喘息,光和影交错,导演将这场情事处理得动人又唯美。

床幔被放下摇曳着,谁都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留给观众的就是隐约透出的缠绵身影,是很浪漫的暗示。

看得吴心语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小时候和父母看电视,遇到这样的镜头会被直接赶回房间,她也在小说里看到过香艳淫靡的描写,大街上也有情侣激烈忘情地拥吻。可现在坐在旁边的是徐非,是她年少的欢喜,是她此刻的热爱,也放大了她的窘迫。

简单的亲、干净的拥抱、十指间的亲密交握,他们能有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让她有些不安。

徐非当然是害羞的,却不介意当主动的那个,在她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吴心语更乱了,只能把他的手握紧。黑暗里,有东西就像手上的汗水,疯狂的滋长着。

她无法保持镇定,后面的剧情是什么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大口吸着冰凉的芋圆红茶拿铁,很快就到底,吸管因为杯子已空发出声响,庆幸屏幕里正上演一段争吵的戏码,无人注意到她制造出的刺耳噪音,她讪讪地把空杯子放下。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胸口很闷,湿热的海风吹过,什么也驱散不了。

徐非找了家当地人才知道的小饭馆,口味地道,又不宰客。他们却突然生分了一点,陷入了无人能打破的尴尬境地,吴心语在内心咒骂自己的好色,徐非同她想的一样,也为自己的冒失而后悔。菜很美味,却没遇到专心的食客,一顿饭下来,谁都没吃好。

半夜徐非起身去厨房倒一杯冰水,吴心语被饿醒想去冰箱找点吃的。她揉着眼睛按开灯,才发现徐非靠着餐桌站着,几乎要跳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把我吓一跳!”

他看着她一脸惺忪的样子,也许是冰水消除了他心中的混沌,话说得直白,“我想吻你。”他说的是吻,吴心语来不及反应就被抱坐在桌面上,屁股很凉,让她清醒了些,内裤肯定露出来,她急忙用手压住睡裙。

徐非就站在她身前,只盯着她的脸,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

他眼睛里满载温柔,吴心语不敢多看怕自己陷进去,他的手扶正她的脸,像狩猎的动物,突然多了危险的气息,无法抗拒。两张脸离得很近,分享着彼此的鼻息,温热地拂在脸上很痒。

他亲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停下来,额头相抵,大拇指刮弄着她的唇瓣,很快又换成自己的唇。不再是蜻蜓点水,他含住她的柔软吸舔着,他想钻进去却被她的紧绷堵在门外,“宝贝,把嘴张开。”

吴心语被亲得迷迷糊糊,听话地松开了牙齿,好奇怪,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嘴里搅弄,她想拒绝,舌头推挤着又被拉住吮吸,舌尖好麻,分不清是谁的口水,满溢着她只能吞下。先是迷茫,最后又有点充实,她的手也攀上他的背。

徐非终于放开她的嘴,仍是紧紧抱住她,吴心语趴在他的胸上,能听到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样快。

“像电影里一样,”她冒出这几个字,又连忙补充,“我是说像我们今天看的那部。”

“嗯,喜欢吗?”

吴心语不想回答,腻歪在他的怀里,还想再抱会儿呢,肚子没出息地叫出声。

徐非听到了,“饿了?我们煮泡面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