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三月,隆冬B市第一场雪。奇怪的天气,不变的乐趣。唐颂大清早就揪了小唐小宋下楼陪玩,堆雪人打雪仗,一个比一个活泼热情。

小唐一团雪球砸过来时,唐颂防守加进攻,成功打偏。雪球落地,一声猫叫。三人停下手,面面相觑。蹑手蹑脚走近时,就看见一只橘猫被砸倒在角落,表情委屈。

三人手忙脚乱给猫清理完后,跟在猫后头走了一路。果不其然,发现了一群窝在一起取暖的猫。兄妹三都是平常不怎么接触这些猫猫狗狗,唐宋夫妇忙,不能帮他们照顾。他们自己也有学业,没有人能对这些小动物做的很好的养护,所以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些生物。这次看见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他们心里都异常心疼。

唐颂差了小唐买来一袋猫粮,分个干净后才携伴带乐回家。

古城里的漫天飞雪催人勤奋忘却寒冷。山韬见大雪还有继续之势,便扛着自己的长枪短炮去外取景。附近有个公园,大片冰湖叶草寒风中飘扬。大自然寂寥无人的样子,引起了他的兴奋感。

他是名导,年轻时以作品风格独特出名,获过不少奖,捧红过不少人。现如今已过中年,水平提高不在话下,风格也更是多变。手头一部电影,筹备至今已达半年之久,可还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试镜了圈内或年轻的小花或沉稳的影后,仍是没有一个能让他觉得是和作品人物契合的演员。眼看开机在即,女主角还没到位,烦的他只能靠摄影美景来抚平自己烦躁的心情了。

“喵喵——”

“喵喵——”

不远处有几声人为的猫叫,惊飞了停在冰面的鸟。一张成像的照片瞬间不在。山韬皱着眉头,寻声而去。

“啊——”唐颂低声惊呼,随后喃喃自语:“怎么少了一只?”明明昨天还在的。

天寒地冻,无处取暖,无物可食。流浪的猫咪们,寿命难测。许是走了吧。常言猫咪死亡,寂寞无声不愿被知晓。

呱呱坠地,悄悄离世,倒是省事。

“唉。”唐颂垂下头,无力感充斥周身,“要是我早点发现你们该多好。”她在自责,哪怕知道自己没有错。可她希望自己能尽力做,能做的更好。

鼻头发酸,神经麻痹的感觉充上脑门。她吸吸鼻子,自言自语:“我不哭,我不哭。”她没有哭,她要收拾心情,制定计划,尽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保护这些脆弱的生命。还有那些……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与艰难。

“姑娘。”山韬自觉自己不礼貌,可内心震撼逼得他不得不开头。

“您在叫我吗?”唐颂起身往他那儿走,“您需要帮助吗?”

山韬喜不自禁,扔下相机大步走向她,仔仔细细将她看了一遍,“好!好!”连续两声赞叹,他要的就是她这种对生命逝去的不甘与无奈的自然流露。

今日出行,着实不亏。他在心里赞叹一声,接着问道:“姑娘你认识我吗?”

眼前那人羽绒服毛线帽口罩,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唐颂努力克制,最后还是表情龟裂,心里吐槽:您是认真的嘛???

“您是?”她还是选择了平静问话。

她的眼神太过直接,山韬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一把摘了帽子口罩,“这样呢?”

“山,山韬导演?”唐颂手指不禁伸出对着他,一脸不可置信,“您,您?”

山韬领着唐颂边走边说,两人沟通了近一个小时,了解了情况的唐颂脑袋一点答应了。

从那个时候拍摄电影,历时八个月多月,十一月底在阿尔卑斯山上的最后一场戏到如今新的三月,准备上映。

再想起那个进入这个行业的契机,过去几个月的收获,和以后可能等待着自己的,唐颂不免感叹良多。曾经担心自己生活改变较大,现在害怕的却是——秦桁的态度。

不知道他是否介意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的生活是否会受影响。虽然两人现在八字没一撇,但她有信心。秦桁对她的态度,虽模糊,也明显。他才不是轻易带人吃饭,接送他人的人。自己于他,总归是特别的。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纵然她对少年维特充满不解,对郭沫若不甚喜欢。但她不否认这句话的道理。自从遇见秦桁,她的那颗少女春心就没有停止过奇怪的跳动。她的心思,也早就开始因为他而多了几分谋划了。

这部电影是部双女主戏,定档三八妇女节前,噱头十足,唐颂理解。现下她心底除了担心,隐约更多的则是期待。她想要知道秦桁的反应。

唐颂职业依旧是学生,她进组前就和山韬说的清楚,不会参加太多活动。后者给了她明确的承诺,因此她不必参加太多公开活动。除了首映,她只要再跑几个大城市的电影院就可以。

霞姐昨天给她发了行程表,还有一些造型预览,她都挺满意。临出发前,她经宋辞提醒,才想起自己的小窝前还有一堆等待主人的快递。

马不停蹄赶来,本以为快递要么被乱扔,要么丢件。可是一看,整整齐齐;仔细一数,一个不落。

“运气这么好?”她嘀咕了一声,没由来地盯着隔壁干净的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搬东西。

她的小窝是个单身公寓,几十平一室一厅,她独居活动面积足矣。大物件多数是起居室和卧室的,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现在她站在浴室里,正摆弄一些小东西。

“嘭——”

“嘭嘭——”

“嘭嘭嘭——”

唐颂买房前看过户型,隔壁和她的浴室是相对的。所以……她现在很好奇自己的邻居到底是在浴室里做什么,动静这么大。

声音听了一阵,又开始,噼里啪啦像是东西散了一地。唐颂止不住八卦的心,贴耳听了听,却又安静了。

动静交互了十来分钟,才一切归于平静。唐颂撇撇嘴,“帅哥这么不中用?”

是的,她想歪了。她想不到浴室除了激战能发出这样的动静,还能有什么别的例外。再一想到,宋辞说对方是个帅哥,她就有些遗憾。

唉,中看不中用。还是她的秦桁好,高鼻梁长腿长手指,一看就很行。抱歉,虽然她刚成年不久,但是毕竟常年画室练习,裸男裸女见多了,免不了“鉴宝经验”丰富。

啊,一想到这方面,她就有些心神荡漾。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秦桁在自己面前大展雄风呢?她除了期待,便是心痒难耐。

唐颂也许对人体颇为了解,但她对猫咪不甚如此。走廊搬快递的声音,把秦桁的记忆拉回了那天整快递的时候。西门子那只落地的脚,终于是把它自己送进了浴缸。

肥猫怕水恨水,洗澡犹如大战。秦桁怎么也想不到与肥猫在浴室的恶战,在唐颂脑子里会是一副旖旎光景。

假装分割线。这章很无聊,交代一点事。双休日不更,别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