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唯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奶茶。

她盯着杯子里的倒影,思考今天母亲的用意。

不早不晚,提起了她的婚约。母亲觉察到了什么?虽然家族没有刻意安排她联姻,可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是以从她出生起,她的婚姻就被外面的人待价而沽。

一纸婚约,定下的是一对利益共同体。所以嫁给莫里斯是早晚的事,Helen夫人这次的舞会也是意在此。

可如果自己这时候就联姻,后续的计划执行起来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至少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唯安拿起旁边的银汤匙,搅乱了杯子里的人影,一饮而尽。

倒不如……

唯安笑了笑,起身拿起了一旁的铁钩,勾出里面的木料,熄灭了火焰。

外面的一注银白的月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漏了进来,新来的佣人尚且不知道把握她生活中的小小细节,一时间睡意全无。

唯安踱步到窗边,轻轻地将繁复的窗帘一层一层拉开,又一层一层合拢。

她的生活也是这样,像是窗帘,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突然唯安手里的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墙上的老钟,划燃了一支火柴,点燃了角落里烛台上积了些许灰的白烛。

她握起烛台,离开卧室,缓缓地向城堡西翼深处走去。

深长的甬道,回荡着她的脚步声,烛火摇曳,映衬着她的影子张牙舞爪。

越往深处越黑暗,越往深处越冷寂,她所前往的地方,是她父亲生前的居所,在经过大火之后,现下是被废弃不用的地界。

走廊的地毯带着湿濡的水汽,原本粉白的墙上溢出了霉菌和苔藓,腐败又堕落。

甬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六边形空间,每一面,各有一扇门,中心的花坛里,种的是昙花。

多年没有人打理这束花,它仍旧繁茂,错过了花朵开放的时间,洁白的昙花显得有些萎靡。

唯安折下那支萎靡的花朵,打开了中间的房门,是她父亲的过去书房。

她拿出钥匙,齿轮传动,门被打开。

房间里满是漆黑,大火灼烧过的痕迹,书桌,壁纸,地毯,灯台都经历了大火的舔舐。

唯安把花插在了书桌的花瓶里,又从破财的酒柜了翻出了一瓶保存完好的香槟。

她坐在她父亲生前的位置上,喝着香槟,一抬头,接着外面的月光,就可以看见她父亲的画像,被大火吞噬只剩下半张脸,有些阴森,有些可怜。

据她的母亲说,她的父亲在自己书房里放了一把火,然后开枪饮弹自杀。

唯安透过玻璃,看见自己满脸嘲弄。

......

一整瓶香槟入肚,外面的月光逐渐稀薄,白肚微露。

唯安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理了理衣服,起身离去,留下那支注定枯萎的昙花

……

袁菲醒来时,一束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脸上,她觉得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了遮。想发出声音,喉咙一片干涩。

“醒了啊~”唯安放下手中的注射器,端起一旁的水杯,动了动里面的吸管。

袁菲就着吸管喝完了这杯水,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接着便是迫不及待地邀功,“安安,我这次做得好吧!”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唯安面无表情地放下水杯,慢悠悠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任由唯安打量着自己。

“很好,但是刻意。”

袁菲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刻意吗?我面对的人可是你的母亲,我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她什么都会知道。倒不如“晕倒”。”

唯安没有说话。

她接着道:“你放心,我处理得很干净。”

“这是金融犯罪,有人如果有心查探,就会发现这些人之间的联系,我们只能是遮掩。纸是包不住火的。”唯安看向窗外,有些忧郁。

袁菲:“……”

做给谁看?又是抑郁,又是凶杀,还有陷害,那么多的烟雾弹,我都快要被你给绕进去了……

袁菲正想开口说上几句,房门被敲响。

她立刻闭嘴躺了回去,缩回了被窝了。

唯安:“……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却唯柔,她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床上,对着袁菲的身体狠狠地压下去,“装什么装,演技这么差!”

唯安看着她们两个打闹,微微皱眉,道:“是母亲让姐姐来的?”

唯柔听了,默默慢下了动作,又缓缓来到她的身边,乖巧道:“是的,所以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好让我解释解释。”

“母亲总认为我有事情瞒着她......既然这样,你就和姐姐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唯安对着袁菲说到。

袁菲:”.......我.......就是去韩国收钱的,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你为什么在我母亲对你问话的时候晕倒?”

“她太美丽了,我激动地晕倒了。”

唯柔:“......你让我怎么帮你,这一听就不是标准答案。”

“不是什么问题都有标准答案的,就算这次你帮我遮掩过去了,母亲始终不信任我……”

“唯安,你是我妹妹;我的老板是我的母亲。你们两个这样,让我夹在中间,我更为难。你和母亲说开了不就好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相互知道的?”唯柔有些疲倦,躺在床上无奈道。

唯安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和母亲对立,姐姐会站在哪一边?”

唯柔有些不解,朝唯安看去。她陷在光晕里,难以分辨她的表情。

……

西班牙,港口码头,一个地下集冷冻内,正在进行一场毒品狂欢。

灯红酒绿,配上低温,迷幻气体,瘾君子的夜场。

莫里斯单手插在口袋里,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人,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微微勾起嘴角。

“哎呀!真是稀客,大名鼎鼎的莫里斯少爷会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蓬荜生辉啊!”一名中年男子走入房间里。

莫里斯瞥了他一眼,过分阴柔。

“你笑什么?麦克。”

麦克为他的酒杯添了一些酒,“莫里斯少爷,我是天生一张笑脸。”

莫里斯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你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像你这样的情报贩子……”

“嘿嘿,和气生财。莫里斯少爷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麦克直奔主题。

“袁菲在韩国做了什么?”他也不卖关子。

麦克顿了一下,“这……我怕是不能回答您了。”

莫里斯皱起眉头,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麦克看着他的脸色,“您要是知道了,也就不会来找我了。可是我也没有这方面确切的消息,只是知道韩国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即使你是欧洲最大的情报贩子?”

“即使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