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夫人似乎忙碌起来。

苏欢不知道夫人在忙碌些什么,但每至夜半瞧见江黎疲惫的倦色,心里都极为不舒服。

“夫人……府上是遇见什么难事了么?”沐浴后上床的江黎身上还带着水汽,苏欢蹭过去,抱住江黎腰身问。

“没事,只是我遇到了些事情需要解决。”江黎抬手将苏欢圈进怀里,手指十分自然地穿过里衣摸上苏欢光洁的背,她低头亲了亲苏欢额头,“想我了?”

“只是担心夫人。”苏欢蹭着江黎胸口低声道。毕竟江黎是她的衣食父母,她现在的生活全部都依靠这江黎,如果江黎遇到难事……苏欢自然会担心。

她是这样想的,至于其中的担心有没有别的感情作祟,苏欢自己也不清楚。

“是很重要的事,也很危险。”江黎低声道,揉着苏欢后腰倒是没什么动作,小家伙安安分分缩在她怀里抱着她,江黎莫名生出几分安心的满足感。“当然,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也会先安置好你。”

苏欢揪紧了江黎衣角,没有吭声。江黎也只是轻轻揉着苏欢后腰,哄着她入睡。

一月后,三皇子组织赈灾不利,引得皇帝震怒。赈灾银两被层层贪污不说,灾民四处逃窜迁徙,反被各地县官拒收,引发了不小的暴乱,损失惨重。

三皇子被皇帝在百官面前重重斥责一番,下令禁足半年,闭门思过。皇帝直接立他为闲王,随意划了封地将他赶出了京都。这做法任性极了,三皇子那一脉的官员不断上奏,结果惹怒皇帝直接撸了几人官职,便再无人敢说话了。

赈灾这事儿,又落入太女身上。遭遇刺杀后“静养”了好一段时间的太女,再次回到人们视线中。

太女带着陈御史走了一遭,持着皇帝给的令牌罢免了好几处官员。恩威并施,禁军随行,一路走下去,将赈灾银粮尽数发放落实。又设了几个赈粥点,给灾民粮食确保他们能活下去的同时实行以工代赈,让他们能通过自身劳动活下去。

至于在灾民内浑水摸鱼的,太女并未手软,施粥第一日就斩了几个在里头煽风点火的家伙。陈御史直接列出证据与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给灾民分析利弊。

只是,这只从国库出银子,是怎么都不够的。

这时候,京都内开始拍卖禅墨居士的画作,画上尽显四处流落难民之苦。禅墨居士带头,引领了一场文人为天灾作画赈灾的潮流,拍卖所得银两全部充入国库,大大缓解了银两所缺。

三皇子出局,三皇子那脉散得散、转投的转投,太女一系的支持者暴涨。

又是三月过去,旱灾过去,灾民也被安置妥当。等春季下地播种,秋季便能有所收获,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等至边境异族来犯,镇国大将军披甲上马,迎击敌人。

江黎也是这时候不再忙碌的。

此事后,太女的位置应当也稳固许多。至于其余几个皇子?就算斗得过太女,估计也斗不过陈御史那狐狸。

忙了大半年,也就冷落了苏欢大半年。小家伙极为乖巧,不该问的也没过问,只是最近表现得似乎愈来愈不自信起来,有点变回原先畏缩胆小的样子。

有时江黎早晨练武时余光瞧见苏欢在一旁默默看自己,转头结束后人就没了影子。她虽然嘱咐下人对苏欢多多照顾,但效果似乎并不算好,每日搂着睡觉时都觉得小家伙消瘦下来。

心头大石落下,江黎便处理起苏欢的事来。她稍微活动了身子骨,朝房里走去。苏欢一个人不敢出门,哪怕有人陪同也不怎么敢出府,这四个多月来江黎倒是找了女先生教苏欢看书习字,但效果似乎也就那样。她想,苏欢应当是无聊极了的。

她迈步朝房里走去,轻轻推开门,就瞧见苏欢半躺在床榻边,手还保持着虚拿着什么的姿势,书却已滑落在地上了。

江黎嘴角不自觉扬起,这些月来的疲惫心情都好转许多。她轻手轻脚靠过去,盯着苏欢的睡颜瞧了半晌,才抬手捏住了苏欢鼻尖,调笑道:“欢儿看得什么书?哈喇子都要打湿我半张床了。”

苏欢一个激灵吓醒过来,她茫然地瞪大眼睛,瞳孔好一会儿才聚焦起来看清是江黎。她慌慌张张抬手擦了嘴角,身子往下窜去。江黎惊得忙将人抱起,才避免苏欢踩空滑下床的惨案。

苏欢惊慌过后,倒是反应过来。她瘪了瘪嘴埋进江黎怀里,语气都是控诉:“夫人得空就来捉弄我,我分明没有……没有流口水。”

江黎笑着将人放回床上,捏着苏欢下巴凑过去亲了下,而后才回身捡起地上的书来。“跟着先生学了四个月,欢儿学会了什么?”

苏欢心虚地低下头,她往床榻里缩了缩,“学会认字了。”

江黎见她眼里含泪,便也不再逗她。将书随意放置在桌上,招手叫苏欢过来。

“夫人今日怎的不在书房?事情解决了么?”

“对,解决了。”江黎心情大好,“这段时间冷落了你,你也与我生疏了。以后自然要好好疼惜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