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没有想过这个。

……

…………

嗯…好吧…

一点点还是想过的啦。

……

…………

………………

真的只有一点点。

……

…………

………………

好!承认了!怎么样!我就是想过!想过很多!想得很详细!想得抓心挠肺跃跃欲试我#@¥@#…%#%&**&%¥%……

你在内里咆哮了一遍,没准是两遍?

——三遍不能更多。

然后把目光落到了正奄奄一息(不是划掉)躺在你家沙发上的总裁大人身上。

两手一摊。

天时地利人和,这不怪我。

02

其实你还记得上一次总裁大人这副模样是什么时候——“被雨水打湿的李泽言看起来像是被水打湿的猫,一点威严都没有了”——是真的。

他高,衣服领带总是一丝不苟,那些昂贵的衣物把他掐得笔挺,整个人都散发着从内到外的威压感,这和他的气质很相称,你一直这样觉得。

大概也是这种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吧,出现一点波动,就会觉得新奇。那天他淋雨被打湿了是,现在他发着一点低烧没什么力气的躺在你面前……

更是。

——当然新奇啊。

好新奇的。

李泽言生病了诶。

那个——李泽言——李大总裁——生病了诶。

何止“新奇”……才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你简直受到了惊吓。

不过这显然也是出乎了总裁大人的意料,毕竟进门之后他还在怼你:“你去就好了。”

我去什么去啦!看一下我们谁淋湿得厉害好吗!

你把他披到你身上的西装外套从肩膀上拿下来,双重意味上忧心忡忡的摸了一把连这外套都快要被浸湿了的内衬:“我真的没有淋湿到哪里呀,都被你外套挡住了,你没遮拦的淋了个透,现在还叫我先洗澡?”你左手捏着自己只限于被打湿的裙角,右手差点能在他肩上把衬衫拧出水来:“你快去啦!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淋成这样是会感冒的!”

总裁大人一脸的不情愿不领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脆弱?”

这种时候就不用这么尽职尽责的怼我了吧。

你简直被他给气笑了,所幸你家的卫生间就在进门的侧手边,你还捏着他肩头衬衫的手平缓的在那处拍一拍,没有征兆的左手也帮忙,用了大力气猛的把他往卫生间里一推——谢谢总裁大人的毫不设防——“砰”的关上门。

“我脱衣服了啊!”你背抵着门,睁着眼睛说瞎话,“非礼勿视你现在可不能出来!时间别浪费了!快点先洗完换我进去!”

总裁大人明显都懵了两秒,估计被你的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弑君(不是)之举惊呆了,你像只大壁虎一样贴了门五秒钟之后才听见他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来:“......拖鞋在哪。”

“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有一双新的。”你语速飞快,“不过尺码可能不对你先脱衣服放水吧热水出来需要一点预热时间的我给你找双男式的出来!”风快的往房间里一钻。

上天垂怜哦,虽然你平时不自觉的就想偷懒,但是“间歇性整理房间癖”前天才造访过,你记得非常清楚,也收拾得非常整齐。

快速的从衣柜的最下层取出总裁大人上次用过的毛巾、抱出一套男士睡衣,从鞋柜里捞出一双男士拖鞋,去叩了叩已经响起了水声的卫生间门板:“毛巾是你上次用过的,睡衣是新的只剪过吊牌下过一次水,和鞋一起放门口啦!”转身就溜。

03

总裁大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卫生间里的水声就停了。你在厨房里尖起耳朵,把洗好的两个杯子拿在手里走出去:“我这儿……没什么喝的,要不,先喝杯热水吧……”

穿着那套睡衣的总裁大人面色沉沉,平素打点得工谨也能看出一些反翘的黑发还往下滴着水,他动作很慢的拿着毛巾擦了一擦,深色的眼睛看向你:“这衣服是买给谁的?”

不是谁的啊这真是新的我就是习惯性新衣服买回来洗一遍才剪了吊牌……

你忙不迭解释:“真的没有人穿过!全新!全新!你信我!”不太情愿的继续说,“哎呀这是……我去买睡衣,情侣睡衣买一套可以送一只限量布偶,布偶特别可爱,只是活动赠品,送完就没有了,我就买的……这个……”

啊啊!又要被说了!你眼睛一闭,等着迎接总裁大人接下来的“就为了这个你就多买了不需要的东西”“你不会考虑一下实用度吗”之类之类的言语——来吧,哼,反正我都要习惯了。你扁着嘴巴想,这个,有那么难理解吗?多买多送就等于不要钱(……)嘛……

沉默。

咦?

你狐疑的瞥过去一眼,惊得杯子都险些没握得住。

本以为会毫不留情开启怼怼模式的总裁大人站在原地,他往下垂着一点视线,毛巾还握在手里,一滴两滴的水珠从他的黑发中流下来,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往下落。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很习惯性的擦在唇上,这个动作遮住了本身就只是侧面对你的他的表情,而——

你看见他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角眯起了一点点,是只有露出笑容时才会伴生的弧度。

李泽言……笑了?

说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并不为过,因为你完全想不起来刚刚有发生任何让李大总裁感觉到开心的事情,你还以为他会怼你——不仅没有,他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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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好景不长,几乎是立即的——李泽言立即就收敛了表情,转过身来正面对你,面上又是他平时威压十足的那个扑克脸表情,“杯子给我,快去洗澡换衣服。”

……哦。

行吧。

本来……这就该完了。

04

“李总?”

你叫他,轻而慢的拖长了尾音:“总裁大人?”

华锐集团现任李氏总裁泽言先生毫无反应,呼吸比起他平时有一点肉眼可见的急促,那张硬朗帅气总体而言鲜有表情的脸上晕起两团不属于健康表态的红,薄薄的嘴唇启开一线,锋利的眉峰还蹙着,睡得不大安稳。

你在心里吐出一口气,把他又伸出被子的手捉着放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把温度计从靠里那侧的衣服里拿了出来。

还好还好,37.1°,退得差不多了。

你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松下一口气。

吓死了啦。

虽然没有真切的被雨淋湿,但是从这样天气、温度的户外回来,洗个热水澡总是享受的事情。

外面还坐着一个李泽言呢。

你站在花洒下面,一时间竟然也是不知道自己动作是要快还是慢,这种莫名其妙的小纠结让你有些心绪不宁,错把护发素当然沐浴露,一个重手挤出一大坨,心疼得直叹气。

李泽言撑着自己一只手坐在沙发上,看见你出来,默不作声的把手放下,站起身来:“晚上想吃什么?”

你这样看了一个全身,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你和李泽言穿的是正儿八经的情侣睡衣,并且你们现在就在一间居家气息浓重的房子里,他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让你简直不需要任何转换的就要以为,他其实也住在这里,很长时间,和你一起。

这个念头烧着的速度可能破了各种记录,你在顷刻间就红成了一只虾米,还没有完全弄干的头发落在你的肩上,这种细碎的凉意突出了对比,你觉得烫,你觉得热,你觉得你的血液都滚开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熨着周身的皮肤,你简直要站不住。

你要回答呢。

晚上想吃什么。

你张嘴,才启开一线,就反悔一样的紧紧闭上。

天啊,刚刚……是心要跳出来了吧?

于是你很用力的摇了摇头,眼睛眨得飞快,视线的焦点像是错进了金色飞贼里,一毫秒都不停歇的颤动着:“嗯…嗯嗯……”

你说的是“随便”,不过这可没人听得清楚,包括李泽言。

并且你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听见他站在沙发前面发出一声简短的“嗯?”,是询问的语调,然后补上了询问的句子:“你怎么了?”

你接着摇头,生怕说服力不够,再加上摆手,含混不清的冒出几个音节,“随便什么都可以!”你这样说,费力的含着自己的舌头,“我去吹头发了!”

05

念头不知所起,还一根筋。

你完全解释不来这个念头,这直接导致了吃面的时候你的埋头呼噜,如果不是总裁大人惯常的怼怼模式,你可能能把碗底都呼噜干净了。

“这么好吃?”李总裁握着筷子,啧了啧舌,“晚上不要吃太多,会胖。”

……

…………

哦!

不得不说总裁大人真是有特殊的语言表达能力,即便你在二十秒前心口还揣着一颗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去的扑通少女心,二十秒之后你就觉得你还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于是你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汤,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嘴,一昂脑袋准备无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为胖也要为了自己才活了这么点时间的少女心——回怼一次,一抬头,就卡住了。

兴许是睡衣的加成,你觉得坐在你对面的李泽言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他的头发还真是有一点点不服帖的卷,现在干得七七八八,表层就少不得见了一点儿蓬,你家小餐厅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现在照在他身上,像是一层滤镜——只能是滤镜了,你想。

否则你怎么会觉得这个时候的李泽言,温柔极了了呢?

你的愣神他尽数看在了眼里,这好像又一次逗笑了他,并且这次不是侧面、也没有被遮挡。你真切的看到他薄薄的嘴角往上扬起,弧度不高,但是确实往上扬起,伴生的变化是他的眉头也跟着舒展,虽然依旧短暂,但他确实露出了一个笑,在你面前。

“这怎么都犯傻。”

你听见他说,他那把嗓子实在犯规,这样轻而低的说这一句,你觉得你的脊背上迅速的窜起一缕麻,你张嘴,正要说话,却没想到他毫无征兆的弓了一弓身子,沉闷的咳嗽了起来。

“李泽言!”

你一惊,赶忙从座位中站起来,他喝水的杯子就在茶几上,你快步去拿了,倒上一杯温水:“呛…呛到了?”

不是。

他宽厚的背在你的手心下散出略高的温度来,你下意识的多摸了一把:“啊……你……”

李泽言晃了晃脑袋,喉间滚出半个气音来。他还坐在椅子上,你这样半蹲着给他顺气,他呼出的气息近在眼前。

烫。

你处理这个信息用了大概两秒钟,然后讶异的把自己的额头就势贴上他的。

“你发烧了…李泽言!”

显而易见,这就是着凉。

李泽言大约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生过病,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还戳到了他的神经:“没事。”他低沉的说,随后就扶着桌面要站起来——趔趄了一下。

你这是真的吓了一跳,焦急的感觉烧得比先前那个念头更快了:“你别乱动!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这一小步没站稳大概是真的戳到了他的自尊心,你粗略的这样猜测道——不是重点。李泽言稳了稳自己的步子,面上也有那么一点儿不可置信,他马上做出了回应:“不用。”他说,“去你床上,像什么话。”

你急了,这样一看,才发现他的颧骨上都是红的,就是发烧了的那种酡红——你生病了呀!这还要像什么话!

他纹丝不动。

行吧行吧!你抱着他的一只手臂:“那,那去沙发上躺躺好不好?我给魏谦打电话——”

“不准打。”他看向你,“这有什么好打的,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好好不打不打。”你说,脚下装了四个车轱辘一样的呼啦从房间里抱出自己的被子——来不及去衣柜里拆别的了——把坐到沙发上的李泽言结结实实的包住:“哇你——”

你要生气了。

“李泽言!你头发都不全弄干的!现在是什么天气呀!难怪会着凉!”你兵荒马乱的拿着温度计夹着吹风机站定,不由分说的把温度计塞进他嘴里,“看看现在多少度了——严重的话不准皮!马上去医院!”吹风机通上电后呼呼作响,你回忆起来,那个瞬间的自己肯定非常像梅超风吧,“先帮你把头发吹干!不准乱动!”

06

谢天谢地,身体底子好还是非常了得,见效特别快。

退烧药是有的,甚至还有一堆别的。

家里背着医药箱的习惯果然是好啊……你想,转了眼睛去看沙发上被裹成蚕茧的李泽言。

是不是要发汗了?

你琢磨道,把塞紧的被角扯出来一点点,撸起袖子摸了进去。

天地良心。

其实……如果李泽言不好巧不巧的问这么一句,这又该完了。

“你干嘛……”

你一惊。

大概本来就睡不安稳,闭着眼睛还蹙着眉头的李泽言现在睁了眼,他好像没什么力气,目光的力道都不够,这么看过来一眼,旁白能插两个字的那种“虚弱”。

“现在好过点了吗?”你问,“烧已经退啦,刚刚量的37.1°,你再睡一会儿,如果能出点汗,估计会更快的。”

“不难受了。”李泽言说,很慢的眨了一眨眼,“我睡了多久?”

你往客厅上的挂钟那看了一眼。

“不长,才三个多小时。”你放轻了声音安抚他,“你再睡一会儿吧,这才一点不到呢。”

他盯着你,其实他颧骨上的颜色还没完全褪的下去,如果换成别的人,你没准会觉得他是在脸红——但是这可是李泽言啊。

你若无其事、同时也坦荡荡的把伸进他被子里的手往外缩,同时正人君子的解释:“我想着你是不是要发汗了,如果出汗了的话,得换衣服才行,摸一下确认……”

他咳一声,偏过脑袋:“哦。”

哦……什么的……

大概是,欺软怕硬,被怼的次数太多,一时间热血上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差不多这种意思的,你听见你自己的声音。

“总裁大人。”

因为侧过了头,他从黑发下露出的耳朵就在了视线正中:“…什么事。”

你一点一点的低下去:“你害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