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帮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报警。”L76这么对我说,他的语调没有以往那么冷硬,可能是看在我遭遇的份上。

我沉默地摇头表示拒绝。

我不想警察介入这件事,如果警察过来调查,那么笙的存在就瞒不住了,一个早该被销毁的仿生人仍然在人类家中工作,他甚至杀了另一个仿生人。

笙明明知道报警是什么后果,他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又是“报恩”吗?

“求求你,别这样,我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报恩’。”

我重新低下头去,把事情弄成这样我很愧疚,他的想法我却也不明白,我不敢也不愿去看L76,但是他突然低下身子靠过来,我吓得往后一缩,他刚要抬起来摸我头的手停顿了一下,重新绕到自己背后去把围裙解开,他刚刚是从厨房那边赶来的?

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错过了L76转瞬即逝的温柔。

他点点头,似乎是理解了我的意思,重新起身,把安慰从动作换成了话语:“别怕,我在。”

这大概是他对我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房间里听起来还是那样安静,如果月光泻在地上有声音的话,拜托它弄出点动静吧,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我看着他把围裙扔在地上,开始擦那滩仍然鲜红的血,我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L77号的脸。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几乎失去力气的我挣扎着直接从床上掉到了地板上,我几乎是爬过去,想要把那具“尸体”拖走,带到黑暗里去藏起来。

千万不能让L76看到他的脸!他要是看到了,会怎么想我,自己的主人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做爱这种事情哪怕是仿生人也会觉得恶心吧?

我几乎拼了命地想要拖动那具尸体,然而又是为时已晚,那盏还是我主动打开的小灯,仔仔细细地照亮L77那和面前人一模一样的面容。

L76盯着那副面容看了许久,时间漫长得我都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把那副容貌的每一寸都看了又拿来和自己的比对了一番,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时候是上去阻止他继续进行这样堪称折磨的对比呢,还是离开这里去哪里静静更好。

这时候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是我第二次在他眼里看到奇怪的变化,好像有什么错杂狂乱的风暴在其中。

L76带着一脸茫然望着我,两片薄唇挣扎了许久,却只说出一个字:“你……”

他的声音带着细小的颤抖,我看见他缓缓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头部,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已经顾不上他的反常和自己先前的惶恐,出于本能,我跪在地上按住他的手,发现那里也在颤抖,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里一片赤红,我本能地惊恐得想要后退,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吐露出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来:“只要是这张脸,谁都可以吗?”

我蛢命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摇头,接着的这句话带着彻头彻尾的怨毒:“不,你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是L76的这张脸,谁都可以。”

然后他一连串的吻落在我锁骨,重新覆盖在了刚刚L77留下的印记上。他的大手一推,我又重新倒在地板上,背后的冰凉激起我全身的颤栗,他撕开我的睡衣,舌头缠绕上我的乳尖,牙齿也狠狠咬上去,我疼得一缩,反应过来想要把他推开,但是他依旧不由分说,强硬地分开我的双腿。

那里刚刚才被肆意暴虐地践踏过,早已是一片红肿,我抓着他想要低下来的头,挡住他想要凑近看的目光,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了L76。”

他抓住我的手,牢牢地按在一侧,他的唇堵上来,这次牙齿咬住的是我的唇瓣,我听见他啧啧吮吸的声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紧紧闭上眼睛,拼尽最后一丝理智询问他。

“跟你平时在房间里做的事情一样。”他咽下一片水声,嗓音还是那样清亮。

“你全都知道?”我惊恐地睁开眼,只看到他眼里一片黑色的幽深,“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从一开始。”他的舌尖在我口中侵袭,发出黏糊的水声,“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默然:“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他嗤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嘲讽的表情:“因为喜欢这张脸吗?”

“不是的,我……”我罪名已定,我的法官他不给我任何机会辩解,我放弃抵抗,他只是吻得更深,手也抚上来,尽情蹂躏我胸前的敏感点。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他的嘴角离开我的唇瓣,分开时我看到上面晶莹的水光,然后他低下头去,舌尖舐过我的肚脐,埋在我的腿间开始作弄,“叫我的名字吧,你给我取的那个。”

他的舌头故意在我还红肿的部分绕圈,那里敏感得很,没有人在被喜欢的人服务时无动于衷,我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了性子,但是理智的思考抵抗不过身体的快感,很快我又开始跟着他舌尖在花穴口戳刺的频率呻吟起来。

“笙……嗯……唔嗯”

“笙”

我一声声唤他,不知道是今夜第几次在高潮中喊出这个名字,穴道在他的刺激下痉挛收缩,他趁势将自己的性器送了进去。

“嗯……不要!”我一边哭一边喊,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

笙低下头来舔去我眼角的泪水,熟悉的声音凑近我的耳朵,我的脊柱发麻:“我知道你喜欢这样。”

“你平常在房间里自慰,我都知道。”他一下一下插得更深,强迫我睁开眼睛看他,“你喜欢什么体位,呻吟的样子,裸着的样子,身体里塞着你抽屉里各种玩具的样子我都见过,我都知道。”

为什么他都会知道?我的眼泪流得更多了,他居然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皱着眉看着我,我害怕、羞耻又痛苦,但看着这样一下子具有喜怒哀乐的笙,又有一丝不可思议。

我没有放弃询问他,虽然我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往你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啊。”他的瞳孔颜色突然变换成蓝色,“你经常看的色情片都是蓝瞳的,对不对,你喜欢金发蓝瞳?”

“你的浏览记录,你的衣服,你所有的一切上都有我的印记,都在我的掌控中。”

“我不会让你逃开的。”

他顶着一张天使一般的面孔,说着可怕的话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应该感到害怕的,

我明明应该报警,把他拖去销毁,我的神志此时却清醒了,在他的话语之下,我听出一种不安。

他这种强烈的、隐藏着不安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来刚刚捡到他的时候。

捡到L76,是五年前的事情。

那天我下班,在家门口的巷子里看到了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仿生人,看起来已经损坏了,只有那张脸沾了点脏污,还算完好。这样来历不明的仿生人,上交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怎么动了恻隐之心,最后把他拖回家了。

修理他的零件还是我七拼八凑弄来的,当我自己照着各处收集来的资料,勉强把他修复之后,已经过了半年多。

我记得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

我好像看到了流星在一片深空中转瞬即逝,刹那明亮。

我在修他的半年里,已经自作主张给他取了名字,笙。其实是生命的意思,但是叫一个男孩子生太不好听就取了谐音。

我唤醒他之后,就直接这样叫他,可他毫不惊讶,好像很熟悉这个称呼了,黑色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然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新名字。

我问他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的视线移开,声音听起来平静:“记得。”

他不愿多说,只回复一句没事。

我问他愿不愿意在此处落脚,他说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然后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照顾我生活起居的管家,在家听我单方面牢骚的树洞。

还是我喜欢的人。

我意识到喜欢笙的时候,是有次很晚很晚下班回家,他在公司门口接我,穿着灰色的卫衣,为了身份不被发现,帽子和口罩把他遮得严严实实,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看到我,面无表情地向我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我的包,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看上去好像一只会把牵引绳乖乖交到主人手里的狗狗。

他的过往其实也很好推断,细枝末节中,不难梳理出完整的故事,被前买主反复拆解虐待,最后被抛弃。

我想到这些过往,抬起头,笙很动情地在吻我,他贴近我的眼睛,又一次咽下那些泪水,他说:“我尝不到味道,虽然书上说眼泪是咸的,但是我不知道咸是什么味道。”

我回吻他,否定他的说法:“他们说错了,这次是甜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表情很惊讶:“你不骂我?不把我送去销毁?”

我说:“我不会。”

我说:“我也做了很多糊涂的事。”

我说:“我不知道你对我也竟是如此。”

他抱住我,把我按在他胸膛里,明明笙的身体还是那样没有温度,但是我却觉得令人奇异的温暖,他大概是感染到了我的温度吧。

我抬眼看他,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亮光,这次它们没有再一闪而过。

他的器官还在我体内,这次换我按住他,扑上去把他压倒在地板上,他的黑发散开,月光溢在上面,我张开手,笼住他的一缕头发,手指向下,划过他皮肤的每一寸,我抬腰,感受笙的器官出来了一点,他又握住我的腰按下去,硕大的前端正好撞到我那一处。

我忍不住哼出声,一边哼哼唧唧地问他:“做这种事你会有感觉吗?”

他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不会。”

“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他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抓住我在他腹部作乱的手来到他的胸口,叩了叩,好像那里应该有一颗心脏在跳动,“但是看到你这样快乐的样子,这里会有一种电流通过的感觉。”

我扣住他的手,两手的十指都和他交缠,脸凑过去吻他,他既不会脸红也不会喘息,但是就是这样我也很心动,在梦里想了一百次。抬起腰又落下,他的阴茎一次次顶在我的那一点上,我一次次喊他的名字。

这次他和以往只是安静地点头算作应答不一样,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每一次我喊他他就会眨一下,我看到有星光落在他眼里,我在那片浓深的黑色中看到我自己脸红喘息的影子,他抱住我的腰,反复顶弄,在高潮到来我看到另一片耀眼的星星时,我听到他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