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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1

浴室头顶的灯因为接触不良微微闪烁,忽明忽暗刺得眼睛发疼,也把镜子前女人憔悴的脸色照得惨白。女人的肤色是冷白皮,现在,那份白透着些不正常的病态。浓厚的黑眼圈堆积在眼下,青黑的颜色看上去有些滑稽,女人却笑不出来。

她用凉水浇洗脸颊,微凉的呼吸从口中呼出,抓着洗手台边缘的双手颤抖不已。像是做了某种心理准备,女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镜子,镜面照出自己狼狈又憔悴的模样,上面血红的字映入视线。“一天。”血很逼真,不像用油漆或红色染料写上的,血以极慢的速度滑落,没有凝固甚至还残留着白色的气泡。

纪舒暖看着两个字,也不出意外得透过镜子看到了那个在自己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还有一些划痕与撕痕。她身上没有血,也没有大多数电影中可怖的模样。她只是安静得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睛死死落在自己肩膀上,仿佛在盯着一个期盼许久的猎物。就在纪舒暖鼓起勇气回头之际,那道身影却忽然消散不见,只有周围冰冷的阴气说明,她还在这里。

纪舒暖在女鬼消失后立刻软了腿,她这才发现,双腿早就站到麻木,近乎失去知觉。她又回到洗手台,用凉水浇在脸上,跌跌撞撞得走去客厅,将热水壶的水倒进杯子里。然而,才刚刚烧好不过十分钟的水,此刻却凉得像冰一样。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提神,纪舒暖想着,立刻喝了一大杯水,压下狂跳的心脏,这才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的清晰度很高,在里面是一座刚刚出土的豪华墓葬,目前并不知道这座无名之墓的主人是谁,这座墓地之中,最让人惊叹的就是一件手工精湛的红色嫁衣,纪舒暖漆黑的眸子反映出微红,一切诡异的开端,全是从这件嫁衣开始的。

纪舒暖觉得上帝和她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大概是她以前的生活太顺畅,上天才会给她落下这种惩罚。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哥哥,吃喝不愁,又是设计学院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凭借着家里的资本和自身天赋,开设了自己的品牌,一时间风头无两。可惜啊,人太顺了,大概就会遭来天谴。纪舒暖死了,死在空难中,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她还年轻,25岁根本不会想到死后的事,但现实却比做梦还虚幻。她不仅没死,还穿越了,就像大多数小说和电影描述的那种穿越,她没有进入其他现实或未来,而是穿越到一本书里,还是一个世界观以ABO为背景的小说,成了其中六种性别中的女性Alpha,原身和自己的长相身材包括名字全部一样,只不过是多了某个器官…

当了25年的直女,忽然来到小说世界,还长了某个在她看来绝对不该在女人身上的东西。纪舒暖这几天努力让自己习惯这种改变,因为更加困扰她的事性命攸关,她自然也就不在乎身上那二两肉的小问题了。

之前说过,这是一本书,还是纪舒暖读过两次的书。看这本书之前,她还不知道ABO是什么世界观,对ABO也没什么兴趣,要不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足够优秀,她也不会来看。结果,自己居然来到书里,成了其中的一个连炮灰都算不上的酱油角色。

原身纪舒暖在原着中出现的次数就那么一次,仅仅是个20年前出现在新闻报道里的灵异事件受害者。要问为什么是20年,因为,她好死不死得来到了书中故事线开始的前20年,也就是说,这时候世界的主角还是一颗受精卵,连生都没生出来。她读过剧情有个鬼的用,什么用都没有好吗?如果不是几个重复的地名和背景设定相同,她甚至都不敢判断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书里。

没什么比才刚死过就又要接受自己的死更难受的,尤其是这种死还不给个痛快。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考古学家,一星期前在城郊参与墓葬挖掘,下班时候拿了几张照片回家继续研究写报告,倒霉得惹上了鬼。作为无神论者,第一次看到鬼,纪舒暖吓得腿软,偏偏这鬼缠上了自己,不管她去哪里都甩不开,就连自己进了寺庙,这鬼都能神通广大得跟上,还在镜子前面预告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大概,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了。纪舒暖皱着眉,死死盯着面前的嫁衣照片,她多少能猜出,女鬼和这件衣服脱不开关系,而女鬼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之中缠上自己,她也找不到理由。纪舒暖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抬手抓起杯子,直接将杯子砸向屋子里冷意最重的地方。

杯子摔得四分五裂,破碎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纪舒暖想问女鬼到底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她唇瓣微启,却发现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声音。她睁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堵塞感才减轻了些。纪舒暖捂着脖子,有些狼狈得大口喘息,短暂的耳鸣,让她听到一声阴冷的笑声,随后又消失不见。

纪舒暖蜷缩着身体缩在沙发上,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坐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天亮,她才急忙拿起钥匙去了车库。她想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不想留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小说里,更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等死,至少也要弄清楚,这个女鬼为什么要杀自己。

饲料·2

纪舒暖一路开着车,将车子开到郊外,最后停在被警戒线封锁的路边。黄色的警戒线旁边立着一块金属制牌子,上面写着前方为私人用地,外人不得擅入。

说起来,这座古墓会忽然出土,还是因为一场倒霉的巧合。这块地皮属于比较热门旅游开发地,位于津屏市郊区,这里在以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如今在寸土寸金的津屏市,倒也成了抢手的资源之一。这块地皮被开放商拿下,随后动土开工,结果就挖出这么个古墓。

好在古墓规模不大,规格不高,经过现场勘测,这应该是古时候当地某位富商夫人的墓葬,加之开放商极力把消息压下去,倒也没造成多大动静。现在消息封锁完毕,出土的文物和东西也都搬走了,这块地又交还给开发商,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纪舒暖愁眉不展,她来都来了,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调头走人,再者说,今天或许就是自己活命的最后一天,怎么说也是重活了一次,她不甘心就这么不明白不白得死了,还是被女鬼弄死的。纪舒暖犹豫一会儿,还是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偷偷越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才刚进到里面,她就看到地皮中心还没来得及填上的大坑,纪舒暖并不关心这个墓地里的女鬼到底是谁,她只是好奇,对方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得纠缠自己,难道就是想杀了自己,借尸还魂?可严格来说,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本身也算是借了这个原主的身体,难不成,就是因为这点,女鬼才缠上自己?

纪舒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明明她进来之前还是大白天,可现在,巨坑上方的天空一片漆黑,就好像这里有着特殊的磁场,生生将天空一分为二,唯有这里阴云密布。

纪舒暖觉得事情不对,她转身想离开,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意,她转过身,苍白的衣袖在眼前闪过。因为过度的惊吓和刺激,纪舒暖下意识得喊了一声,她抬起头,一缕乌黑的发就这样垂在她头顶。

那发丝很凉,贴在头上的感觉不像是发丝和发丝贴在一起,倒像是一缕薄冰砸在头顶,让纪舒暖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她缓慢地抬起头,看着距离自己不超过几厘的女鬼。她苍白的脸和自己靠得很近,甚至比前几天更加真实。

或许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的存在感更加真实,就好像…稍微再往前一些,自己就能触碰到她。纪舒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全身发抖,张口就是凌乱的喘息声,没办法吐出一个字来。她很害怕,想大喊,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要跑,要赶紧离开这里,自己会死,会被女鬼杀死的。纪舒暖在心里大喊,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她低着头,快速跑开,而女鬼也站在原地没有动。纪舒暖朝着自己过来的方向往前跑,明明这块地皮不算大,地形也说不上杂乱,可她跑了很久,却始终不见自己进来的警戒线。

跑不掉,跑不掉,为什么跑不掉?纪舒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双腿却一直没停。得益于这个世界Alpha的身体天赋,她的力气和耐力比以前强了许多。纪舒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天色越来越黑,直到黑暗彻底将这里吞没。纪舒暖呆滞得站在原地,她发现,自己跑了这么久,她所处的地方,依旧是那座古墓的边缘,分毫未动。双腿发软,不知是累得,还是吓得。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是说,我只是其中一个?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纪舒暖看着始终站在原处没有动过的女鬼,她大声质问,可她说完这句话后,女鬼的身体忽然动了动,轻飘飘得朝着自己过来。

纪舒暖知道,自己怎么跑都没用,这里是跑不出去的,这里已经被女鬼彻底控制了。眼看着女鬼越来越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降低了温度。纪舒暖看到女鬼的脸,那张自己看了好几天,就连在噩梦里都会看到的脸。

此时此刻,那张脸多了伤痕,头顶是一处重击落下的伤,那些血顺着她的伤口落下。这么多天来,女鬼是第一次露出这么恐怖的真实模样。明明满脸是血,依旧用那双淡然的眸子看着自己,哪怕她表现出狰狞,或是哭或是笑,都会比现在这副模样要好上千万倍。

可偏偏没有,女鬼不笑也不哭,她就是以这副宣告自己已经死亡的姿态,一点点靠近,朝着自己伸出手。纪舒暖全身麻木,身上满是细密的疙瘩。就在女鬼将要碰到自己之际,她尖叫着躲开,却忘了后方就是古墓出土的大坑。她脚下一滑,就这样直接跌入深坑中。

在跌落前,她看到女鬼站在上方看着自己,那张被血染红的脸终于浮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她安静的把自己看在眼中,嘴角是与之不符的笑容。女鬼的脸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双眼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却勾起狰狞的笑容。她在看自己,看着属于她的,永远逃不掉的猎物。

意识消失前,纪舒暖朝着上方抬了抬手。她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死了。

“妻主,你醒了吗?妻主,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纪舒暖听到耳边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声音很好听,温暖之中带着清雅,每个字读得字正腔圆,很像那些播音主持。身上有暖暖的阳光照着,好像终于摆脱了那份萦绕在周身的阴冷。

自己死了吗?难道是死后来了天堂吗?只有天堂才会有这么温暖的阳光吧?纪舒暖想着,缓缓睁开眼,紧接着,她看到一个穿着绫罗缎裙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女人乌黑的长发简单盘在脑后,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却并不单调,反而有一种温雅的感觉。

她有些担心得看着自己,身体微微向下弯着,是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全感的姿态。纪舒暖顺势抬起眸子,看向女人。就是这么一眼,她的瞳孔猛地睁大,又急剧缩小。这是人在惊吓时最直观的反应,纪舒暖心脏狂跳,她张了张嘴,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出声,发疯一般的用力推着面前的女人。

“离我远点!你为什么阴魂不散!”纪舒暖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死,居然再一次看到女鬼。没错,这个像极了人的女人,和那个女鬼有着同样的脸,分毫不差。纪舒暖确信,她的确是想要自己命的女鬼。眼看着女鬼再一次朝自己伸出手,纪舒暖不顾一切把人推开,因为太过激动,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喘息,隐约间,她听到不少人跑进来的脚步声,紧接着,视线就再次陷入漆黑。

饲料·3

屋子里点着凝神静气的香,让人闻着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纪舒暖揉了揉躺了太久有些发胀的头,视线瞄向不远处放在箱子里的红色嫁衣,轻轻呃了一声,翻了个身。

在以前,纪舒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自己没有死,更没有上天堂或是地狱,而是又一次穿越了。这次她穿越的身体依旧和自己同名同姓,还是一个女性Alpha,只不过世界从本来的现代变成古代,古代人对Alpha的称呼为天元,Omega也相应变成了温元。

这里是一个名为沙城的南方小城,生活习惯包括房屋的建筑都和自己平时看的古代片类似,但还有些许不同。当然,最大的不同就是匪夷所思的六种性别,还有自己身上依旧让她觉得很碍事的某个器官。纪舒暖轻轻夹着腿,感到不舒服的扭了扭,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没等人推门进来,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青兰花香先一步传来。

这是信息素的味道,这个时代的人将这种气息称为本息,顾名思义,即是每个人专属的味道和气息。来人的味道很好闻,是很清晰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浓郁的青兰花香。在自己本来的世界和之前的现代,纪舒暖并不知道世界有上这种花,直到来了这里,才头一遭闻到。

“妻主,你醒了。”在纪舒暖发呆的时候,女子端着刚热好的茶走进来。她依旧穿着自己之前见过的那身白衣,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纪舒暖看着她熟悉的脸,尽管不像女鬼那么苍白毫无血色,还是让纪舒暖觉得有些害怕。她嗯了声,打算起身,像是看出她的意图,女子先一步走过来,轻轻用手扶住她的后背。

“妻主,你身子不便,我来帮你。”女子柔声说着,声音就和她的姓一样,温岺秋,温而端雅。随着温岺秋的靠近,属于她身上的本息更加浓郁,青兰香气绕着鼻间缠了一圈,纪舒暖有些不自在得侧着头,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脸。

“谢谢你。”终于靠坐在舒服的软枕上,纪舒暖下意识得道谢,她发现温岺秋动作稍微停顿片刻,随后又轻笑起来。

“妻主不必与我这般生疏,你是我的妻主,照顾你是我该做之事。你昨夜喝了太多酒,爹娘让厨房备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你若饿了,我便为你端来。”

温岺秋柔声和纪舒暖交待,说这些话时,她始终站在床中间靠上的位置。纪舒暖看着她把手规矩得放在腹部,从她的一举一动和谈吐就能看出温岺秋是个大家闺秀,她把每个小细节都做得很好,这是骨子里的习惯,绝非临时抱佛脚能养成的。

“好,麻烦你了。”纪舒暖轻声说道,她觉得比起自己继续和温岺秋尴尬对话,吃饭的确更好些。温岺秋应下,这才转身出了房门。在她走后,纪舒暖脸上的笑容隐去,她懊恼得揉着头,终于换上一副吃多了黄连的表情,她心苦啊。

纪舒暖早上醒来,随后便被温岺秋那张脸吓得晕过去,只不过这次昏迷很短暂,她很快就醒了,也用了一整个上午和一个下午的时间,多少摸清了这里的事。温岺秋不是鬼,尽管她和女鬼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她有体温,有呼吸,的的确确是活人,而她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昨天刚刚成亲的合婚人。

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纪舒暖,纪家在沙城是当地的首富,在古代这种不算大的小城,如果是当地的首富,就相当于地头龙,几乎是可以为非作歹的程度。原主被父母溺爱,今年十八岁,每日不学无术,只知道喝酒赌钱,完全没有身为一个天元的样子。

而自己之所以会再次穿越到她身上也绝非巧合可以解释,这种事说出来有些荒唐,但她确实从原主残留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画面。这些记忆像是原身前辈子的记忆,并且是深刻到足以留下的一些过去。

在记忆中,原身也和现在一样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她娶了温岺秋,却对这个妻子并不好。自己能看到的一些零散记忆,几乎每一个片段,都是她在动手打温岺秋的画面。Alpha的体能和力气本来就强于Omega,就算这个世界变成了天元和温元,也依旧是如此。

可以说,原身在前辈子的记忆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滓,她看中了温岺秋的美貌,死缠烂打不成,便故意设计败坏了温岺秋的名声,顺势将人娶到家中。温岺秋是大家闺秀,性子却比她柔弱的外表刚烈许多。成亲当晚,她便亲手毁了自己的后颈的腺口,宁可自毁其身也不愿被原身这个人渣玷污。

温岺秋这样做彻底惹怒了原身,之后便对温岺秋不闻不问,每日在外喝酒赌钱,花天酒地,用家里给的钱在外面养了一群外室。赌输了钱喝醉回来,还会对温岺秋动手。甚至在温岺秋去世时还在赌场赌钱,对妻子的死不闻不问。

这沙城没有人不知道原身做的这些禽兽勾当,却又因为纪家的权势和金钱,没法子对原身做什么。他们表面阿谀奉承原身,把原身夸得天花乱坠,背地里却把她当过街老鼠,避之不及。读完了这些记忆,纪舒暖恶心的同时,却也找到了一些关键点。

她不认为自己会无缘无故经历这场穿越,纪舒暖想起尸骨上的伤痕和那个女鬼的死因,还有木箱里摆放的嫁衣,温岺秋和女鬼一模一样的脸。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加之自己脑袋里的记忆,无不说明,或许出现在现代的女鬼就是现在的温岺秋,是她还未死前的模样。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自己还是在那本书中吗?对此,纪舒暖无法确定。她现在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她在那边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是会想念自己的家人和那边的朋友,纪舒暖想回去,但她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她回去书中的现代世界,面对已经死掉的温岺秋,那么她还不如就留在这个古代,毕竟现在的温岺秋还没遭受原身对她所做的那些伤害,是个普通人。

纪舒暖在心里目前的消息整合了一遍,越发确定温岺秋就是现代的女鬼。她昨天刚和原身成婚,本来应该按照既定的结局自伤腺口,最终含恨而死。可现在自己来了,纪舒暖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扭转这个结局,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是未来那么可怕又强大的女鬼,纪舒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讨好温岺秋,可不能让她再死了,否则…遭殃的很可能是自己。

想清楚这些,纪舒暖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看了眼床边的铜镜,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一直都有镜子不要对着床的习惯,可偏偏这面镜子却刚好对着床放置,让纪舒暖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把铜镜拿起来,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

原身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名字和脸,照镜子的时候,纪舒暖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不过换了一身古代的里衣。原身昨晚大婚醉得不轻,在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脚也被地上的碎片割伤,才有了自己如今的卧床不起。

此时此刻,纪舒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月白色里衣,能摸得出料子是很好的,里衣的质地很轻薄,甚至能透出内里红色的肚兜。纪舒暖自打穿越到书里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端倪自己脸。

纪爸爸和纪妈妈基因优秀,纪妈妈以前年轻时候甚至还出道当过一阵子的偶像,后来和自家老爸结了婚,也就淡出了娱乐圈。可以说,纪舒暖的长相综合了自家父母的全部优点,用去其糟糠去其精魄来形容也不过为过。尽管现在才十八岁,脸上还有些稚嫩,甚至有些地方还没张开,但这种稚嫩反而让纪舒暖觉得很好看。

十八岁的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嫩得能捏出水来。没有任何漂染痕迹的黑色长发顺着搭在背后,搭配这张过于白皙的脸,居然生出了几分柔弱感。纪舒暖的长相是柔和偏媚,这一点完美继承了纪妈妈,从小就没少被邻居和亲戚夸过。

她眼型是桃花眼,眸色是很少见的水黑色。之所以是水黑,是因为纪舒暖的瞳孔中经常会有一抹很亮的光,看上去就像是眼眶盈了些水雾一般,在阳光下,或是晚上看去很明亮。纪舒暖平时看人的时候就会有种若有似无,像撩却又未撩的勾人,一旦笑起来,那双眼睛就更加妩媚。

有这样一双眼,再加上小巧秀挺的鼻梁,还有那双薄唇,纪舒暖的朋友都说她就是开了挂一般的存在,家世好就算了,长得还不给别人留活路,偏偏还是设计系的高材生,简直就是小说女主一般的存在。对于友人的这些话,纪舒暖向来是听听就算了。可现在,自己本来的身体恐怕早就在空难中成了一抹灰,找也找不见了。现在她能够重新找回身体,再看到自己好看的脸,说不开心当然是假的。

“纪舒暖,你这么好看的人,可一定不能死啊。”对着铜镜,纪舒暖不自知得轻声说着,她扭了扭身体,随后把里衣解开,低头看向自己里面的肚兜。古代人没有内衣,都是穿肚兜的,她其实有些害怕自己的胸部会下垂。然而,当她把肚兜拉扯开,看到熟悉的那两团之后,立刻就放了心。

那两团白嫩嫩的东西还在自己身上,就连胸口那颗小巧可爱的红痣都在原来的地方,可说是分毫不差。纪舒暖之前还担心自己来到这个诡异的ABO世界,下面长了那个东西之后,本来的身材也会跟着走样。可上天还是待她不薄的,她的C罩杯没有遗失,还在她胸上,好好得在这里呢。

纪舒暖嘴角向上勾起,她双手交叉,揉着自己胸前那两颗软物,闭着眼睛享受得摸了摸。她很沉醉,并未察觉到,门悄无声息得开了。温岺秋站在门口,看着纪舒暖的动作,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渐隐没。她垂下头,目光落在木盘之中,盘子里红色的汤碗在她眼中映出浅薄的红光。

饲料·4

“妻主,晚饭已经好了。”纪舒暖兀自照了好一会儿镜子,直到温岺秋开口叫她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她微楞了下,随后干咳一声放下镜子,回头去看温岺秋。这人手上戴了一双纯白色的银丝薄纱套,大抵是为了隔温用的。手里的木盘放在桌上,再把里面的热粥和饭菜一一摆上桌。

在温岺秋动作时,纪舒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概是因为职业原因,纪舒暖很擅长观察女性。她们往往喜欢用昂贵的珠宝和首饰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或是作为某一次晚会的搭配,只为了在所有人面前脱颖而出。

温岺秋气质很出众,身上有着现代女性绝对没有的温婉。这里是古代,就算人类的性别不只是男女之分,可等级划分依旧很严重。醒来的这大半个上午,纪舒暖见了原身的父母,也见了这里的不少奴仆,对这个世界也摸清了大半。

原身是Alpha,在这个世界叫天元。大多数天元皆是身体强健,会成为一家之主,话语权和实权很高。其次便是像温岺秋这样的温元,他们之中不论男女皆可生育,且人数比天元要少大半,地位远不如天元。他们就像现代的女性,足够优秀,比大多数没用的男人强了千万倍,却还是要在这些蛆虫的打压下挣扎生存,甚至被当成生育工具。

除了天元和温元,人数最多的性别,便是beta,也就是所谓的和生。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在这个世界称之为本息。只不过和生的本息相对较弱,她们可以闻到天元和温元的本息,却不会受到影响,本身的本息更加不会影响到别人,身体素质亦是平庸。

温岺秋摆好了晚餐,回过头便见纪舒暖一直看着自己,双眸有些出神。她白皙的脸颊闪过一丝绯红,双手揪紧了帕子,飞快得看了眼纪舒暖,又把头低下。

“妻主,我扶你下来吧。”温岺秋靠近,她身上的味道变得更浓郁,天元和温元对彼此的本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就像是正负两极的磁铁,一旦闻到对方的气味,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就算纪舒暖不主动去闻,也会自然而然得嗅到。两个人昨日才成亲,只不过原身喝得大醉,还没来得及碰温岺秋。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只是划伤了脚底,又不是什么大伤。”纪舒暖见温岺秋走过来,心里还是对她有几分惧怕,毕竟在现代被女鬼吓得次数多了,尽管现在的温岺秋是人,她还是有些小怂的。纪舒暖扶床而起,看向地上摆的靴子。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拖鞋这种东西,天元的鞋多数是深颜色的粗布靴,温元的鞋子便是浅颜色或颜色鲜艳的细纹靴和绣花鞋。原身大多数都是这种深色的粗布靴,看上去很不舒服也很难看。纪舒暖瞄了眼一旁那双属于温岺秋的绣花鞋,心想着等自己过几天也弄双当拖鞋穿。还有原身这些粗布靴子,也要换成漂亮些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纪舒暖就算再嫌弃脚下的靴,也只能将就着用。她用一只脚踩上地面的粗布靴,磨磨蹭蹭得起身坐到桌前。见她坐下,温岺秋便也坐到一旁为她布菜,且夹来的菜多数是肉食。看着盘子里的鸡腿和排骨,还有流着油的红烧肉。纪舒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强忍着后退的欲望端坐好。倒不是温岺秋不知道原主的口味,而是她恰恰知道,才会夹这么多肉食过来。

这世界的天元体力好,就像自己之前Alpha的身体,食量会比正常的女性要多。可纪舒暖对这种大油的肉食实在不感冒,平时顶多会吃一些牛排和自家厨师做的肉菜,像红烧肉和鸡腿这种东西,她是很少会碰的。

这会儿看到面前堆成小山的肉,再看看温岺秋那纤细的手腕,纪舒暖心下一动,她将红烧肉的肥肉部分用筷子夹掉,再把排骨中间的骨头去掉,这才将处理好的瘦肉夹到温岺秋碗里。她觉得比起自己,温岺秋才应该多吃点肉,都瘦成什么样了。

“妻主?”温岺秋本来在低头喝粥,看到面前忽然多出的肉,她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在抬头前,又被她隐没了去。

“放心,我筷子还没用过,我想吃些清淡的,你太瘦了,多吃些肉补补身子。”纪舒暖说罢,露出一个自以为好看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既然要改变既定的结局,就得尽她所能对温岺秋好。这里是古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如果是现代,纪舒暖大可以带温岺秋四处旅行,再送点自己设计的珠宝和名牌包包给她。可现在,纪舒暖能想到的讨好方法就只有这些。

“谢谢妻主。”温岺秋听纪舒暖这么说,眼里闪出浅浅的笑意,见她低头吃下自己夹给她的肉,纪舒暖也开心得嗯了声,低头喝粥的同时,悄悄打量温岺秋。她从原身的记忆中读出,温岺秋是沙城温家的第三个女儿,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温家是书香门第,现任家主是沙城出了名的文人雅士,家底也算得上丰厚。温家很抵触温岺秋嫁给纪舒暖,不仅仅是瞧不起满身铜臭的纪家,更是瞧不上恶名在外的纪舒暖。上一世,温岺秋因为纪舒暖的死缠烂打,设计败坏清白,最终被威胁着嫁了过来。那之后,温岺秋的父母便因为不满她丢了温家的脸面对她不闻不问,人死了都不来收尸。

而这一世,原身也采用了死缠烂打的法子,只是还没等她用更加下三滥的手段,温岺秋便同意嫁过来。温家依旧对这门亲事不满,除了成亲当日来参加之外,其余时间便再也没出现过。看着这些经历,纪舒暖多少能猜出温家是怎样的家教。

温岺秋自小便要学习琴棋书画与女红,吃饭的礼仪,行走坐姿的仪态也要端正。她身量很高,甚至比原身这个天元还要高出一些。清瘦高挑的身姿带着温婉端庄的贵气,不过双十年岁,却十分沉稳娴静。

她乌黑的长发整齐盘好,身上没有一样首饰,却难掩风华。她吃饭时候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声音,勺子里的粥每次不会超过勺面的三分之二,吃饭时候也会挺直脊背。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在看她,那张白皙的脸浮起粉晕。鼻尖上带了些水汽,粉嫩的薄唇欲言又止得抿了抿,最终只化成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温岺秋的长相是很精致的,和原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原身作为天元,长相却过分柔媚,甚至是妩媚,让她没少被城里的其他天元君说闲话。温岺秋的五官单独看都十分出众,合在一起,成就了温岺秋这张完美的脸。

她的美是端庄大气,艳而不俗的。一双丹凤眼生得大而明亮,褐眸的颜色偏粽夹红,在阳光下又接近珀色。严格来说,温岺秋的气质和她的长相其实是相悖的。她气质淡薄,优雅又温婉,可偏生五官出众,美艳出挑。在纪舒暖看来,就温岺秋这张脸,放到她们本来的世界,基本上可以秒杀一大片明星,美貌程度基本上可以和自己五五开。

“妻主,你怎么不吃,是东西不合口味吗?”终于在被纪舒暖看了许久之后,温岺秋开口询问。纪舒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美女看得出神了,有些尴尬得收回视线。这是她的习惯,也算得上职业病的一种。只要看到漂亮的人,不论男女,她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有,很合胃口,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忍不住就多看了会儿。”纪舒暖实话实说,果然,温岺秋听到又不好意思起来。这个世界的女人还很害羞,不像纪舒暖,要是有谁夸她好看,她头发丝都能翘到天上去。

两个人吃过晚饭,因着脚不方便,纪舒暖又回到床上,等着温岺秋帮自己打水洗漱。过了会儿,对方端着木盆进来,旁边放着浅色的棉布巾。这个时代还没有毛巾这种东西,不过棉布做成的软巾,倒也是不错的代替品。

“妻主,我为你宽衣。”温岺秋看着半坐在床上的纪舒暖,轻声说道。后者听了,哦了一声,便配合着温岺秋抬起手,褪去了身上的里衣。只是,当对方微凉的手指触到肌肤,甚至把自己肚兜的带子解开之后,纪舒暖这才发现了不对。

本来嘛,两个女人坦诚相见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以前有不少好闺蜜,甚至经常约出去一起泡温泉,开睡衣派对之类的,也从没觉得在好友面前换个衣服之类的有什么不对。可现在,自己不是普通的女人啊,她…她现在是Alpha了,是什么鬼的天元了,而且面前的温岺秋还是她的妻子,这样一来,脱衣服这种事就变得奇怪了。

“我自己来吧…”纪舒暖轻声说道,她没有暴露癖,更不想在刚认识一天的女人面前暴露身体。尽管自己的身材很好,胸部大腰也挺细的,可就算是闺蜜,也不好坦然得给对方看自己的胸部吧?更何况面前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妻主,你身体不适,就让我来吧,还是说…你对我…有不满之处?”温岺秋看着纪舒暖的抗拒,眼里有些疑惑,听到她这么问,纪舒暖身体微僵。她差点忘了,原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人渣,当然不会有寻常人会有的羞耻心,而且以她的想法,既然已经成亲,温岺秋自然就是她的人,也绝对不会有裸露的不适感。

可这些都是原主的心态啊,自己可不想在陌生女人面前全裸啊。奈何,纪舒暖不想才来第一天就被看出异常,她只能轻嗯了声,面上尽量平静,由着温岺秋将自己的肚兜褪去。这下子,纪舒暖身上就只剩一件亵裤了,长度到膝盖处,质地很轻薄。

纪舒暖背对着温岺秋坐在床上,由着对方用湿软的棉巾为自己擦拭后背,她用双手挡在胸前,丰满的两颗白团子被她挤压在一起,各自露出半个在手臂外。纪舒暖低头,看着自己露出的胸肉,脸上微微烧得慌,又觉得自己的胸型真好看啊。

原身似乎挺瞧不上胸前这几两肉的,读取了原身残留的这点意识,纪舒暖只能说原身不识货。作为女人,胸部可是最重要的,长得大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她居然还要嫌弃,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妻主,手稍微放下一些。”纪舒暖在心里挤兑原主的时候,温岺秋已经擦好了后背,转而要擦拭身体正面。这个时候,两个人靠的很近,温岺秋柔软的手就隔着那么一层薄到不能再薄的棉巾在自己身上轻轻蹭动。微痒的感觉滑过肌肤表面,温岺秋身上青兰花的本息被纪舒暖察觉到。

气味很淡,却很好闻,纪舒暖出于本能得想要闻到更多。她下意识得吸了吸鼻子,将那抹好闻的味道吸入,紧接着,她小腹一热,身体出现了诡异无比的反应。在腿心的某个东西抖了抖,像极了自己自慰后,阴蒂微微发抖的感觉。

没等纪舒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的某个部分,就在她全然不曾想过,甚至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渐渐立了起来,将单薄的亵裤都撑起一个小弧度。做了25年的女人,初次经历这种事,纪舒暖睁大眼睛,仿佛在看怪物般看着腿心的物体。她很确定,身后的温岺秋肯定也看到了。

这一刻,纪舒暖亲身经历社会性死亡。

饲料·5

纪舒暖对男性身体的概念,只存于一些动作电影和小说里。在她那个世界,同性婚姻已经变得很正常,任何形式的感情都是自由且开放的。纪舒暖对同性不排斥,但她还是更加喜欢男性。小时候纪舒暖经常和邻居家的哥哥一起玩,那时候还开过玩笑说要嫁给哥哥,只不过这个玩笑后来谁也没当真,就这么不了了之。

大学时候,纪舒暖是学校的名人,家境殷实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她的长相和身材。追她的男男女女都不在少数,只不过那时候纪舒暖已经创立了自己的珠宝品牌,在父母的帮衬下,打理公司,每天都在繁忙的课业和工作之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没心思去理会青涩的男欢女爱。

到了后来,公司逐步上市,纪舒暖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当她想要放慢脚步,谈一场恋爱的时候,却发现这时候追求自己的男人大多数有了别样的心思。他们图自己的钱,自己的名声,自己的身体,加之纪舒暖早就过了好骗的年级,要求也很挑剔,基本没有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对于恋爱,纪舒暖一直是保持着随意的心态,后来她交往了一个设计师,也有画家。在一起相处,纪舒暖觉得很舒服,因为她们有共同的语言和话题,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还是设计方面的事。这两段恋情都不长,一个持续了半年,另一个却只有两个月,他们的相处更像是工作伙伴,而非男女朋友。

纪舒暖从没想过自己身上会长这个东西,在刚来到这本书里的时候,她也想通过手术把那个部位切掉,这个计划因为遇到了女鬼而终止。她记得这本书解释过女性Alpha的身体构造,她们长出的东西其实叫腺体,和男性部位其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女性Alpha有两处最为脆弱的部位,一是后颈处用来释放信息素的位置,称为腺口,可以被Omega临时标记。书中对于Omega临时标记Alpha的这种行为,称之为烙印。即在烙印的期间,Alpha的信息素只会对烙印她的Omega释放,身体也只会对那个Omega有反应。

而另一处,便是由阴蒂发育而成的腺体,它们没有外面的薄皮覆盖,非常脆弱,也没有睾丸,整体很纤细,比男性那里要好看很多。尽管如此,纪舒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身上长了这种奇怪的东西。

因为女鬼的惊扰,自己命不久矣,后来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古代世界,纪舒暖几乎忘了身上的改变。可现实,终于还是对她这个直女下手了。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纪舒暖只觉得恶心又慌乱,这种感觉不亚于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女性总是会把自己的生理欲望隐藏的很好,就算再怎么渴望,也仅仅只是会濡湿内裤罢了,再严重点顶多是弄湿外裤,可女性Alpha不同,这里她是会立起来的啊…会被人看到的啊…生理上的渴望和变化就这么直观得被人看见,纪舒暖的脸面成了地面,被狠狠踩在脚下。

“妻主…”温岺秋显然也看到了纪舒暖的变化,这对天元来说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温岺秋才与纪舒暖成亲,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她脸色微红,揪着棉巾的手微微颤抖。紧接着,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把手探过去。看到温岺秋要脱掉自己的亵裤,纪舒暖吓得急忙躲开。

“你…你做什么。”纪舒暖轻声说道,她觉得腿心那里涨得厉害,滚烫又酸痛的感觉让她很想用手去抓一抓,捶一锤。

“我帮妻主擦身子,服侍你,是我应该做的。”温岺秋小声说着,这番话配上她的动作,让纪舒暖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

她觉得自己应该果断拒绝,毕竟她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更加无法面对温岺秋。可是,另一方面,原身绝对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害羞的人,她那种垃圾,只会因为这件事兴奋,甚至很可能会借此和温岺秋圆房。

但纪舒暖不行,她只把温岺秋当成要好好保护的对象,根本没想过要和她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纪舒暖皱眉,她觉得自己就算再害怕被温岺秋发现端倪,也绝对做不到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那么羞人的地方。

“我自己来就好。”纪舒暖拒绝了温岺秋,后者竟然也没勉强,只红着脸点头,终于放弃了脱她的亵裤,转而为她擦拭腿脚。纪舒暖其实很想把人赶走,自己擦就好,可她知道原身那种好吃懒做的,能躺着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纪舒暖还是想装得更像一些。

她半坐在半躺在床上,由着温岺秋为她擦拭腿脚,可是…某个不听话的地方却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挺了。涨挺带来的酸痛让纪舒暖难受攥紧了手。她不想让温岺秋发现异常,就只能面无表情得看着亵裤上轻微的起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岺秋整个过程始终低着头,纪舒暖看到的只是她垂落的长发,可在长发下,温岺秋的脸上没有之前的害羞,她双眼紧盯着自己拿着棉巾的手,眼里全是克制与压抑,仿佛在忍耐什么极其难忍的痛苦。终于擦拭完毕,还没等纪舒暖说什么,温岺秋便快速跑了出去,纪舒暖以为她在害羞,心里也尴尬,自然没多问什么。

在她走后,纪舒暖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皱眉看着亵裤,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最终成了阴郁的黑。她伸出手,将亵裤扯下去,没了阻碍,那里面的粉物也终于跳脱而出,被纪舒暖看了个彻彻底底。

打从来了这个诡异的世界,她始终都躲避着,没有仔细得打量过这里。一来是心里无法接受,其次就是那时候她被女鬼纠缠,也没什么心思去看这个地方。这次是纪舒暖第一次这么仔细看这里,意外的发现,这个地方其实真的没自己预想的那么恶心。

那里并不粗大,甚至比两根手指并排在一起还要再细些,也只比手指长那么一点点而已。它的颜色随了身体的肤色,整个表面泛着粉的浅肉色,顶端会稍微比整个身体稍微粗圆。大概是刚刚自己闻到温岺秋的本息,刺激了这个地方,这里直挺挺得立着,顶端的小孔渗出一些细密透明的液体。

纪舒暖只看一眼就捂着发红发烫的眼睛不再看,甚至没有伸手去碰的欲望。她看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旁边照过脸的铜镜,将其放在腿间,观察起自己这具身体的构造。值得庆幸的是,这具身体除了多出这样一个东西,其他地方和普通的女性没有任何区别。她的阴道没有消失,还好好得长在自己身上呢。除了多出这么一个东西,其他地方都是女人的生理特征。

这让纪舒暖彻底松了口气,她把毛巾重新清洗好,简单得擦拭了一番,又红着脸,用毛巾把粉物擦拭好。第一次抚摸这里,那个小东西在自己手里抖了抖,纪舒暖不敢多碰,只确保擦拭干净就立刻松了手,又换了新的亵裤穿好,把里衣套在外面。这下,起伏自然也看不见了。

做好这些,纪舒暖刷了牙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从外面回来的温岺秋进来。她大概是去别处沐浴了,头发还带着一些湿气,双手却泛着不正常的红。那种红像是搓洗得多了,生生被皂荚弄红的。纪舒暖见她站在床边看自己,这才想起,两个人已经成亲了,自然是要睡在一起。如若被父母发现她们分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你回来了,那早点休息吧。”纪舒暖低声说着,随后便往床里挪了挪,又把自己的被子分出来大半。看到她的动作,温岺秋低着头嗯了一小声,这才脱了外裙,穿着里衣躺在床上。纪舒暖不敢多看,只注意到她的里衣好像很厚,像是穿了两层。

“妻主,夜安。”温岺秋说完,安静的将手交叠在身前,再也没开过口。纪舒暖躺在另一侧,像是挺尸一般躺在那。她估摸着现在的时间不过是现代的晚上7点钟,以往这时候她往往会喝杯酒抽上一根清爽的薄荷烟,如果有灵感就继续设计,没灵感就会开着车出去兜两圈。

纪舒暖没有熬夜的习惯,但灵感来了,往往也会一整晚不休息,普通的作息是晚上10点睡觉,像现在7点就躺下入睡的时候少之又少,或者说,在她那个世界,根本就不会有低于30岁的年轻人在晚上7点就躺下睡觉的。

纪舒暖睁着眼睛发呆,紧接着她就发现,不仅仅是因为时间问题睡不着,更大的问题源自于身边的温岺秋。两人此刻靠的不算远,还是用了一床被子,就连肩膀都是靠在一起的。属于温元身上的本息在周围萦绕,那股青兰花香在幽静的夜里变得更加浓郁,不断地往自己鼻子里钻。

纪舒暖觉得脖子后面的腺口热得发烫,身体也莫名感觉到燥热。纪舒暖本身就不是重欲的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欲望折磨到难受的感觉。她抿着唇,觉得有些委屈又凄惨,心理上,她不想再继续闻到温岺秋身上的味道,可身体却又口嫌体正得贪婪吸取着温元的本息。

纪舒暖烦恼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她干脆转过身,面对着墙把自己缩到墙边。身体碰到微凉的墙面,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丝燥热。纪舒暖不知道自己到底清醒了多久,直到后半夜才因为太过疲惫和紧张睡去。

纪舒暖睡得很熟,在她平稳的呼吸传来之后,一旁始终未动的温岺秋忽然睁开眼。她侧过头,在夜里显得有些晦暗的眸子死死盯着纪舒暖背后。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不见白日里的温柔,也没有羞怯。

她安静又沉默得看着纪舒暖的后背,双眸隐匿在漆黑的夜,空洞得好似被挖出了瞳孔,眼仁都仿佛跟着变成了黑色。她的视线出奇得诡异,不像常人,也没有或恨或恶,就只是诡异又安静的落在纪舒暖肩头。低低的笑声顺着温岺秋喉咙里发出,可仔细看她的脸,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唇瓣合着,双眼亦是不曾动作,唯有喉咙起伏,发出低哑的,好似不是她发出来的笑声。屋子莫名冷下来,纪舒暖扯了扯身边的被子,将温岺秋的那部分扯过来卷在身上。忽得,一只惨白的手探出来,朝着纪舒暖的后颈探去,却又在触碰她之前,缓慢地挪走。

饲料·6

“小翠,温岺秋呢?”这一日早,纪舒暖从床上下来,她简单洗漱好,看着站在一旁的丫鬟,轻声询问。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对这里的生活大致熟悉许多。昨天下午,纪父纪母动身去了江南,江南那边那边庄铺刚开,二老早就有动身过去的打算,只因为原身的婚事耽搁了,又遇上纪舒暖受了伤,这才拖到现在。

昨日离开前,两位老人特别来看了纪舒暖和温岺秋,将家里的一部分事交给温岺秋和老管家打理。管家姓张,是个和生,打从三十几年前便跟在纪老爷身边做事,把纪家交给他和温岺秋打理,纪家二老自然能放心得离开。

他们离开,纪舒暖倒也乐得轻松。毕竟自己只是皮囊和原身一样,性格可谓完全不符。他们这一走,自己不用害怕露馅,更不用每天在他们眼前提心吊胆得遮掩,自是轻松了不少。

纪舒暖刚起床便没见了温岺秋的踪影,以往对方都会等着与自己一起用早餐,今天倒是没见人去哪里。通过这几日的相处,纪舒暖觉得温岺秋是一个很好的女人,长相和气质就不用说了,脾气还那么好。温岺秋越是好,纪舒暖就越发觉得原身是个渣渣。

“小姐,少夫人她一早就在收拾行李,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听到纪舒暖问起温岺秋,小翠小心翼翼得回答,她是前天刚被温岺秋买下来的丫鬟,早在来府之前就听说纪家的大小姐是个无赖。每日只知道花天酒地,混迹在各个青楼妓院中,虽然娶妻之后安静了几日,但那恶劣的行径还是满城皆知。

起初听到闻温岺秋买下自己是要来纪家伺候,小翠心中是惶恐又害怕,她知道来纪家伺候,肯定是会碰到纪舒暖,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奈何家里实在需要钱,爹娘的病要银子请大夫,家里也快没有任何吃食了。小翠不想饿死,加之纪家给的月俸很多,便冒着风险来纪家当了丫鬟。

“她要回门吗?可是她都没有和我说呢。”听到温岺秋要回温家,纪舒暖忽然来了精神,沙城有这么个规矩,温元和天元会在成婚后的三天之内回门。大多数天元都会陪着温元一起回去,只不过在原身的记忆中,上一世的温岺秋便是自己回去的,没少被她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人讽刺。

那是温岺秋最后一次回家,也让她对那个家彻底寒了心,这次换成自己,纪舒暖当然不会任由温岺秋一个人回去被欺负。再说,自己想抱大腿,可不是要护着温岺秋嘛。只要她不死就不会变成女鬼,说不定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纪舒暖放下手里的粥,立刻叫小翠给自己重新打扮,她必须要穿得漂漂亮亮跟着纪舒暖一起回门。原身因为被爹娘溺爱,衣柜里的衣服还真不少,只不过没有一件是纪舒暖看得上的。在这个世界,天元多数是穿较为宽松的裤裙,就是看上去和裙子类似,但其实是裤子。

可这种裤裙不怎么好看,加上原主那审美,满满一柜子的衣服让纪舒暖嫌弃得不行。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里找到了还算勉强能穿的裙装。里面都是浅色的裙子,有点不符合原主花花绿绿的审美,简直就像是别人的衣柜。

纪舒暖在里面找了一件湖蓝色的浅纹银边长裙,又找了一双白色的靴子,外面套着同为白色的薄纱白绸披肩。这还是她来古代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得打扮,毕竟她之前因为脚底的伤也没离开过屋子。找出这些衣服,她让小翠帮忙给自己穿好,又坐在梳妆台前,让对方为自己梳头。

这里的女性天元一般是将头发简单束起扎成个马尾了事,可纪舒暖不怎么喜欢那种普通的发型,不够精致也不适合自己。她想了想,让小翠帮自己把两边的发先编束成细细的麻花辫,在脑后缠绕成花饰,留下其余一部分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前面的刘海被她中分梳在脸颊两侧,露出光洁又白皙的整张脸。

在以前,纪舒暖尝试过的发型不在少数,她比较喜欢散发,然而那样的头发在这个时代却不太行得通。小翠按照自己的要求盘好之后,纪舒暖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这个在别人看来有些异类的发型。

这之后,纪舒暖又拿起桌上的胭脂,在脸颊和唇瓣上涂了一些。原身的肤色很白,甚至是有些不太健康的苍白,这应该和她缺乏运动,经常花天酒地有关系。其实纪舒暖早就发现了,比起自己现代那具Alpha的身体,原身的底子可谓真的差。尽管长相和身材都一样,但原身明显给人一种“肾虚”的感觉,甚至都没有温岺秋这个温元高,若是站在其他天元君的身边,恐怕就是一个凹字,也难怪沙城里不少人嘲讽原身。

为了让原身看上去多些血气,纪舒暖在脸颊涂的胭脂比唇瓣稍多一些,整张脸不会发红,反而带着淡淡的粉晕。小翠站在她身后,呆滞得看着纪舒暖的一举一动,就这样不自知得有些出神了。早在来纪家之前,她没少听家里人说过纪舒暖其人。

爹娘说了,这人可恶得很,沙城不少人都把她当臭虫一般,可偏偏她家里有钱,也没多少人敢惹她。且不仅性格差,人也丑,在来之前,小翠在心里想象了一个又胖又矮,面目可憎的天元,在心里给纪舒暖起了个外号叫死无赖,却没想到真正的纪舒暖却是这副模样。

小翠是和生,这些年在不少大家大户当过丫鬟,自然也见过不少漂亮的温元和天元,只是,像纪舒暖这种感觉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天元,她身上却却没有天元的英气,整个脸和五官,就连气质都是柔中带软,婀娜妩媚。

她身量和温元差不多,骨架都没有自己这个和生大。那一头怪异的发型在她脑袋上,却并不显得奇怪,反而非常适合她,而且这奇怪的发型也十分好看。她白皙的脸涂了胭脂后变得更加水嫩,一双桃花眼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让小翠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风月馆头牌,那头牌姐姐也有一双同样勾人的眼睛,只不过纪舒暖的要更大也更亮,且还有那么明显的双眼皮。

“小翠?怎么傻了?怎么样?我好看吗?”纪舒暖见小翠傻乎乎的盯着自己出神,还以为自己弄错了什么,便起身转过来看她。随着她靠近,那张脸也更清晰明显。小翠没想到死无赖的模样会这么好看,尤其是此刻,纪舒暖脸上挂着笑,涂了口脂的红唇微微抿着,嘴角上翘的弧度浅而薄淡。

那双桃花眼在笑起来时半阖着,里面掺了笑意的同时好似还锁了一抹柔光。里面不只有光,还有一层若有似无的水雾,映衬得纪舒暖的黑眸如两颗上好的光墨珍珠,又黑又亮。若非本息太明显,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哪家还未出阁的温元。这样的人,真的是爹娘口中说的那个死无赖吗?

“回小姐,好…好看的。”小翠回过神来,急忙回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纪舒暖满意得点点头,便带着小翠出去找温岺秋。彼时,温岺秋刚好收拾了随身的细软,打算与纪舒暖打声招呼便离开,却不曾想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她和小翠。

看到这人梳妆打扮了,甚至梳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头型,穿了属于自己的裙装。温岺秋脚步顿了顿,眼里生出怪异和厌恶。她垂着头,将心理的不适于反感藏好,这才挂起笑容,走到纪舒暖身边。

“妻主这是作何?怎么穿了我的裙装?”温岺秋笑着问,听到这是她的裙子,纪舒暖也不奇怪,毕竟这衣服看上去就不像原主会买的。“因为…我以前的衣服不怎么好看,所以就先借你的穿穿嘛。温岺秋,你今日要回门?我与你一起。”纪舒暖轻声说道,后者早就习惯了她这般直接的叫自己全名,这样的称呼,反而比夫人之类的更好一些。

“妻主怎么会忽然想到要与我一起?其实我只是去一晚就回来了,你不必…”

“我说了要陪你去就陪你去,哪有让温元一个人回门的,我已经叫张管家备了马车和礼物,这就出发吧。”

纪舒暖还是第一次出门,心里有些期待,她很好奇这一次那些温家人会是怎样的嘴脸,也希望自己这样做了,温岺秋能记着点自己的好,可别再变女鬼缠着自己。纪舒暖先朝马车走去,温岺秋站在原地,脸上并未有太明显的喜悦,她看着纪舒暖的背影,眼里的疑惑和凝重被她压下,过了一会儿便也跟上去。

马车一路到了温家,似乎是早就猜到温岺秋今日会回门,温家也有家丁在门口等着,只不过态度并没有太热络。马车停下后,纪舒暖先一步下了马车,她站在旁边,把手朝着温岺秋伸过去,温岺秋看后,轻轻握住纪舒暖的手,从车上下来。

两个人一起回门的消息在温家传开,虽然温父温母十分不待见纪舒暖,但人都来了,温家不想落人话柄,面子上还得装装样子。温父温母都在,温岺秋的哥哥温衡也牵着他怀孕的妻子一同出来。纪舒暖安静得打量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他们表情上的不耐烦和嫌弃根本毫无遮掩。纪舒暖刚想说什么,忽然,一个不过几岁的男性天元从后院跑出来,看到温岺秋便大喊起来。

“爹爹,不要脸的赔钱货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今天没脸回来吗?”童言无忌,然而,这么小的孩子却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他的爹娘平时也没少说。她口中的不要脸和赔钱货,自然是说温岺秋。纪舒暖听着,下意识得回头看温岺秋,便见她低垂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想也知道这件事换成是谁都不会好受。看着温父温母一脸尴尬,却没教训那小孩子,纪舒暖脸色一黑,直接走过去,一脚踢在那小孩的脸上,直接将他踢了个狗啃泥。

“这是哪家的野孩子?没人教他,就让我来教。”纪舒暖这一举动让直接让所有人呆住,温父温母更是因为她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气得瞪了眼,温衡直接走过去扯住她的领口。

“你这是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啊!”这句话一出,纪舒暖差点笑出声,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来了古代,居然能听到这么有亲切感的一句话。纪舒暖眸光落在温衡脸上,警告的意味带着些威胁意味。她以前过得顺风顺水,从来都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还没有谁敢这么抓着自己的领口说话。

纪舒暖不是原身那种纸老虎,她也断定了温衡不敢把自己怎样。果然,温衡看着纪舒暖冷意刺骨的双眼,下意识得放开她,抱着啼哭的儿子心疼得为他揉脸。看到小孩子脸上的脚印,纪舒暖忽然大笑起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简直就像个反派。

“孩子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来的?我夫人亦是我们纪家最重要的宝贝儿,有人欺负她,我便要为她出头。”

饲料·7

最终,这场闹剧在温父的冷声呵斥下结束。一来是不想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大招人笑柄,其次便是纪舒暖其人,恶名在外,只要正常些的人,自然不想招惹她的麻烦。尽管心里因为儿子被踢了一脚颇有怨言,温衡也只得甩袖子作罢。

严格来说,第一场对垒还是自己赢了,纪舒暖心里美滋滋得想着,笑着回头去看温岺秋。她本以为会看到对方崇拜的小眼神,谁知温岺秋就只是认真又严肃得凝注她,好似在思考什么事情。待到自己看过去,她才回过神来。

“妻主,谢谢你为我说话。”温岺秋走过来,为纪舒暖把身上的裙子理好。这时候纪舒暖才发现,刚刚被温衡扯了之后,自己身上的裙子都乱了。在这个世界,性别之分早就不再是男女之别,温衡是天元,纪舒暖也是天元,天元的本息相斥,他们闻到对方的本息不会像天元和温元之间彼此吸引,反而会视为挑衅。

裙子刚刚被温衡扯了,此刻还残留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这应该就是温衡残留的本息。纪舒暖有些嫌弃得用自己袖子里的香手帕擦擦,总算把对方残留的味道擦掉了。她决定,这条裙子和手帕都不要了,自己大不了再给温岺秋买一条新的就是。

“没什么,我本来就讨厌熊孩子。”纪舒暖想到刚才那个小天元,还有种不够泄愤的感觉。她一直觉得小孩子是很极端的生物,又乖又听话的,当然会让人觉得可爱。可要是像温衡儿子那种又丑又不听话还喜欢乱骂人的,她当然不介意代替她的父母好好教训一番。

在沙城,嫁出去的温元回门,要特别做一桌子回门菜,菜品要出双入队,象征着合家双圆。尽管对纪舒暖不满,可温家在这种事上却执着的很,想必也是很守旧的家庭。厨娘们做饭的速度不慢,倒也避免了纪舒暖和温家人坐在大厅尬聊。

很快,满满一桌子,加一起十八道菜上了桌,桌上的人也刚好是12人。除了温岺秋的爹娘,还有她的哥哥嫂子,以及之前被自己踢飞的熊孩子,还有些纪舒暖叫不上名字的人。这时候,还差一人,直到餐具摆上桌,那人才缓缓从后面走出来。

纪舒暖看了眼,来人是一个女天元,看上去有些懒散,穿着宽松的裤裙,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这人与温岺秋有几分相似,大抵就是温岺秋的姐姐温裳璃。原身对温裳璃没什么印象,纪舒暖自然也没多注意她。可桌上有两个空位,她却偏偏坐在自己身边。对方入座后,传来的酒气让纪舒暖微微皱眉。

“成天喝个烂醉,像什么样子。”温父看到温裳璃,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看到她和纪舒暖坐在一起,这愤怒和不满又加了倍,再看看低头坐在那为纪舒暖布菜的温岺秋,若非教养好,温父很可能已经愤怒离席,这饭怕是说什么都没办法再吃下去。

这顿饭很安静,因着纪舒暖在场,加之温父的低气压,大多数人都没敢怎么说话,就连之前那个闹腾的熊孩子也被打怕了,这会儿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怨恨得看一眼纪舒暖,每次都会被抓个正着,然后被纪舒暖似笑非笑的模样吓得地低头。

本来温岺秋是打算今晚就离开的,如今纪舒暖也跟着回来,自然要按照规矩在温府住一夜再走。温岺秋本来的闺房在她嫁人之后便拆了,如今改成了客房,这会儿两个人回来,正好直接住在这里。眼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在自己嫁人不到几日便换了样子,温岺秋眼里的黯然只有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家不像纪家有沐浴的大浴场,使得温岺秋和纪舒暖不得不用木桶在房间内清洗。所幸房内还有遮挡的屏风,也不至于会坦诚相见。在纪舒暖沐浴时,温岺秋便待在屋外。可换她沐浴时,纪舒暖自然不会躲出去。温岺秋命人换了水,看一眼擦干了头发正躺在床上犯懒的纪舒暖,将烛台也一并拿去屏风后,这才缓缓除去身上的衣物。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房间内传开看,纪舒暖不是故意去看,只是转身时不经意用余光瞄到,便看到了温岺秋屏风后的动作。翠绿的屏风遮挡在浴桶前,隐隐约约好似磨砂窗一般映出里面人的动作。纪舒暖看到温岺秋脱了衣物,随后,那一头长发散开,露出女人窈窕的身姿与侧影。

温岺秋的身材在纪舒暖看来是极好的,她身量高,在温元中也是少见,穿衣时看上去很清瘦,可脱了衣服,好像该有肉的地方也不缺什么。身量已经有了先天优势,偏生比例又很好。看她侧过身,饱满而较挺的两颗侧乳垂在胸前,纪舒暖瞄了一眼就马上挪开视线,整张脸都燥得不行。

她摸着发烫的脸,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以往她没少和闺蜜一起泡澡,坦诚相见都没害羞过,怎么这会儿隔着屏风看一眼温岺秋就不好意思了?纪舒暖想不明白,只把原因归咎于温岺秋的身材比她们都好,真要比较的话,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毕竟,自己比她大嘛,纪舒暖用手摸摸胸部,兀自躺在床上,用手指缝比了个小距离,随后便转过身,面朝墙不再乱看。

在屏风后沐浴的温岺秋听到纪舒暖翻身的动作,悬着的心稍微放缓了些。她将手里攥着的烛台放回到桌上,又悄悄推远一些,这才尽快沐浴完毕,从木桶中出来。因着沐浴过,后颈的腺口有微微张开的趋势。温岺秋找了一条手帕将腺口盖住,这才躺到床上。

现在时间还早,纪舒暖自然还是睡不着的,听着温岺秋躺上来,她抬起头看着屋顶,思索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存在于某本书里,还是到了更加奇妙的世界,自己没有任何方法回去,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她能做的就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日子也都是多得的。

越是相处,纪舒暖越发确定,温岺秋便是之前缠着自己要杀害自己的女鬼,她现在目的明确,只要好好善待温岺秋,确保她不会死于非命便是。纪舒暖胡思乱想,她身体放松下来,本息便无意识的向外泄露。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种事,纪舒暖才来这个世界,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本息。在她心里,自己依旧是个女性,而不是所谓的天元,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性别”之分。可她的本息一旦泄露,自然会影响到身旁人。

温岺秋皱着眉头,感到周围那份属于纪舒暖的味道越来越重,闻到之后,身体不受控制得起了细微的反应。曾经,温岺秋并没有仔细去闻纪舒暖的本息,只觉得她的味道就像熟透发烂的桃子,没有鲜桃的香甜,反而有股从里面烂透到外面的恶臭。

而现在,纪舒暖的味道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像一颗应季而生的鲜桃,带着浓郁的香甜与桃香。这股味道自她后颈的腺口溢出,很快便溢满了整个房间,比前几天的还要香醇几分。浸染在这份味道中,温岺秋不受控制得软了身子,这是她无法抗拒的本能,是她作为温元,最无奈也最可悲的事实。

“妻主,你的味道太浓了,现在是我回门的日子,不太合适。”温岺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她轻声说道,与平日温软的声音不同,这一次嗓音带了些沙哑,听得纪舒暖耳根发烫。她扭头,呆愣的看着温岺秋染了粉晕的侧脸,这才意识到房间里的到处都是自己无意间释放的味道。

对于这点,纪舒暖也很无奈。在现代那几天,她通常都是一个人在家,接触到的人也多数是Alpha和Beta,几乎没有与Omega单独相处过,自然也没刻意收敛信息素。可来到古代之后,她每日相处最多的人,便是温岺秋。

天元在和温元共处一室时,的确会不自知得释放出自己的味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动物之间,雄性对雌性发出的信息,是一种求欢的表现。纪舒暖并不适应自己天元的身体,经常会不自知得放出味道,但温岺秋会出声提醒还是第一次。

想到对方口中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纪舒暖脸色一红,只觉得尴尬得紧。她很想和温岺秋说,自己是个直女啊,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对她只是社会主义姐妹情和抱大腿的崇敬之情,才不是故意放出味道勾引她的,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说了温岺秋也肯定听不懂。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纪舒暖尴尬得捂着后颈,将微微发烫的腺口盖住,这才稍微阻隔了自己的本息释放出来。感觉屋子里的味道淡了不少,纪舒暖这才松了口气。

“妻主,我知道你不是刻意的。”温岺秋柔声说着,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很暗很黑,纪舒暖也看不到她确切的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对了,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吧,住在外面到底是不太方便。你啊,以后若想回来,便找上我一起,有我在,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纪舒暖想到今天的事,心里还有些不快。站在旁人的角度,她实在无法理解温父温母的心态,温岺秋是她们最小的女儿,又是唯一一个温元,这样的女儿,难道不该好好护着宠着吗?怎么能因为她被迫嫁给了原身就对她不闻不问呢?只能说,古代人的思想她不懂,也可能是温父温母太过奇葩了。

纪舒暖说得认真,她并未注意到,在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一旁的温岺秋身体僵硬片刻,随后又恢复如常。忽然,手臂上多了一双手,感到那双手轻轻握住自己又放开,这短暂的亲昵让纪舒暖回头去看温岺秋,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妻主,我会的,谢谢你愿意帮我。”温岺秋的声音更加柔软,好似被自己这番话打动了一般。联想到她之前碰了自己又松开,纪舒暖忽然有些不自在。说起来也奇怪,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原身和温岺秋便已经成亲了,而且她完全没见温岺秋对自己有半点不满,她就像大多数古代成了亲的女子,以自己这个妻主为重,完完全全就是个温柔懂事的妻子。

可是,原身曾经的名声那么差,温岺秋为什么会愿意嫁过来?如果说上一世是名声毁了,被迫嫁过来,可这一世温岺秋却是在原身死缠烂打下嫁过来的,甚至于嫁过来之后也没表现出排斥和抵抗。难不成,温岺秋喜欢原身那个人渣?不太可能吧?

纪舒暖认真仔细想着这个可能性,说起来,她现在也才有了自己与温岺秋已经结婚的实感。她倒是没想过,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结婚,甚至与人同床共枕,会是和一个女人。名义上,自己和温岺秋已经成亲了,如果温岺秋某天要和自己行妻妻之间的那档子事该怎么办?这个世界,好像还有所谓的发情期存在吧?

自己可是个直女啊,就算现在多张了某个东西,她骨子里也是喜欢男人的,绝对不可能和温岺秋做什么。心里没来由的恐慌让纪舒暖混乱极了,她忽然很好奇温岺秋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她为什么要嫁给原身呢?

“我又不是特意帮你的,就是讨厌熊孩子那么口无遮拦,你可别想多了。那个…温岺秋,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呢?我的意思是…城里人是如何说我你也晓得,为什么你还愿意嫁过来?”纪舒暖口是心非了一番,又转了话头,她知道自己这么问的确很奇怪,但她就是很好奇,为什么温岺秋这么好的一个温元,要嫁给原主这个渣渣?听着她的问话,温岺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掖了掖两人的被角,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舒暖。

“妻主,莫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夜深了,该睡了。”

“哦。”

没能得到回答,纪舒暖也没再追问,她转了个身面向墙面,习惯性的将自己挤进墙里。月关在此刻忽然转亮,将屋子照得比之前明亮了几分。黑暗中,温岺秋忽然笑起来。那笑容不达眼底,好似两种极端的情绪,明明眼里带着深恶的恨意,上翘的嘴角却笑得有些扭曲。

“妻主,很快,你马上就会知晓了。”

饲料·8

“好暖啊。”纪舒暖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手里捧着热茶,舒展了一下身体,轻叹一声。她觉得自己名字里带一个暖字不是没有原因的,纪舒暖厌冷喜暖,也喜欢夏天多过冬天。沙城的四季很分明,春夏秋冬的界限也很明显。现在刚好夏末,气候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

纪舒暖光着脚,手里捧着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暖暖的阳光洒在落在脚上,舒服得她几乎要再次睡过去。如果不是小翠把早餐端来,恐怕她还真的要睡上一个回笼觉了。

“小姐,该吃早膳了。”小翠端着早膳从外面进来,看到的便是纪舒暖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仔细算算,自己来纪家也有大半个月了,小翠也逐渐和纪舒暖混熟了。她发现,纪舒暖似乎和外界传闻的完全不同,她脾气很好,虽然经常会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在吃东西上面也很吹毛求疵,但绝对没有传闻中那样,动不动就杀人打人。

小翠站在纪舒暖身旁,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白到反光的脸。她散着长发,嘴角勾着浅笑,身上鹅黄色的裙装有些松散,露出内里的肩膀和一抹细长笔直的锁骨。半阖的眼让纪舒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慵懒,见到是自己来了,她完全没有动作,依旧懒懒得靠在躺椅上轻轻摇晃。

小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出所料得再次看愣了神。自从来到纪家,她发现给了自己最大颠覆的人便是面前的纪舒暖了。这个人的性格和传闻中不同,就连长相也是如此。纪舒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天元君,也是她见过最不像天元的天元。

她扬起头喝茶,使得白皙的玉颈从裙装领口露出。大概是喝时椅子摇晃了一下,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滑过喉咙,被光照得盈盈发亮。小翠不自知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忽然觉得,就算是风月馆的花魁姐姐,恐怕也没有纪舒暖此刻的样子妖媚吧,难不成,自己发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真相?纪舒暖其实是个温元?

“小翠,温岺秋呢?”纪舒暖不在意得用手擦拭掉脖子上的水珠,她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虾饺和蒸包,还有清淡的小白粥,问起温岺秋的去向。“少夫人她一大早就去商铺了,走之前还特意让我叫你记得吃早膳。”听纪舒暖提起温岺秋,小翠老实回道。她很好奇,为什么纪舒暖总是对温岺秋直呼大名,只不过主子的之间的称呼,她也没什么资格过问。

“又去了吗?总觉得她去的一天比一天早了。”听到温岺秋一大早就去了商铺,纪舒暖低声呢喃。自从纪父纪母去了江南之后,纪舒暖在家里清闲了许多,反之相对的,便是温岺秋忙碌起来。从几天前,那人便频繁得去纪家商铺忙活,经常是一大早出去,忙到下午甚至是太阳落山了才回来。

纪舒暖觉得温岺秋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她知道这个时代的温元多数都是深闺小姐,一旦嫁了人,便会安安心心得照顾妻主,放在现代就是全职主妇。可温岺秋似乎很喜欢处理商铺的那些事,让纪舒暖觉得她就像个生在古代的商业女强人。当然,她不排斥温岺秋这么做,反而因为对方不在家轻松了许多。毕竟和温岺秋单独相处,自己总是要控制着本息,又要防止被对方看出端倪,还挺累的。

纪舒暖把茶喝完,起身准备用些早餐。虽然说纪家的厨娘不错,手艺也很好,但总是吃同样的东西,难免会有些腻味。这里是古代,吃的食材和做东西的调料有些单一,很多现代的东西,这里是鲜少能吃到的。每天吃着这些清淡的食物,纪舒暖几乎快要忘了辣是什么味道了。

她喝着清粥,心里却想着川菜,这时候,脚下忽然一痒,纪舒暖低头去看,便见一只胖乎乎的小白猫就窝在自己脚下。她把暖呼呼的肚子垫在自己脚背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得看着自己,纪舒暖低头看它,把它抱起来。

“小翠,你今天喂过它了?”纪舒暖摸着猫儿圆滚滚的肚子,轻声询问。这是她前几日在花园看到的小野猫,野猫应该才出生不久,大概是和猫妈妈走散了,迷迷糊糊得来了纪家。当天捡到的时候,小猫又瘦又小看上去又脏又狼狈。

纪舒暖一向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对猫这种生物更是没有抵抗力。她立刻让小翠把小猫洗干净,每日都去小猫出现的地点给它备上食物,喂得次数多了,小野猫便和纪舒暖混熟了。平日里动不动就会来纪舒暖这里撒欢,或是饿了就会过来找,几日下来,整只猫胖了不少,肚子经常撑的圆滚滚。

“是啊,按照小姐的吩咐,每天都会在她出现的地点放上吃食,这猫儿好像越来越亲近你了,小姐不打算养在身边吗?”小翠能看出纪舒暖很喜欢这只猫,但很奇怪,她并不打算给猫起名字,也没有带回院子里养着。就只是在花园给它修筑了猫窝,每日给它喂吃食,小翠有些不理解原因。

“无事,这样也算我养着了。”纪舒暖摸了摸猫头,她不养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来是她觉得自己或许在这个世界待不长久,二来是原身的性格就不像是会养猫的,她来了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原身的习惯,若是再养只猫,只怕会招来更多怀疑,自然也就没那个打算。

猫儿被纪舒暖摸了好一会儿,这才蹦跳着离开院子,回它的花园玩耍。纪舒暖吃过饭后,懒懒得躺到床上小睡。她每日睡眠质量最好的便是下午这会儿,因为这个时候,自己身边没有温岺秋,她不需要像晚上那般缩在墙边,还睡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在睡着的时候对温岺秋做什么。

起初纪舒暖也没有这么谨慎,只是在某个早上清醒时,她发现自己睡着时转了个身面对温岺秋,还抢了不少位置,差点把温岺秋抱在怀里。纪舒暖以前也和自己的好闺蜜一起睡在同个床上,其实对这种事并没有那么敏感,但是…和温岺秋抱在一起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而自己的身体更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就算纪舒暖再怎么忽略,她依旧改变不了身体是天元的事实。而作为温元的温岺秋,她身上的本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诱惑。虽然不是每个早上都有,但偶尔,纪舒暖醒来之后会感觉到身上的异常,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无不替自己诉说着尴尬。

其实看多了看习惯了,纪舒暖倒也觉得那里没那么不好看,洗澡的时候也敢大着胆子用手清洗。只是,她心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种生理反应,尤其是,勾起这种反应的人还是同为女人的温岺秋。这让纪舒暖自己都不好意思,以至于她每个晚上睡觉都会拼命挤到墙边,生怕再出现这种情况。

好在纪舒暖发现自己那里发生反应的次数微乎其微,满打满算,在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也仅仅只有两次,她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好得出奇,忍不住在心里夸起自己。这会儿一个人霸占大床,又晒着舒服的阳光,没注意便睡到了太阳落山。

纪舒暖是被自己饿醒的,她捂着叫出声音的肚子,起床找小翠问晚餐,得知又是那些清淡的菜之后,顿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纪舒暖以往并不嗜辣,可是对辣的东西,太久没吃,总是会有些想。她想吃水煮肉片和辣子鸡,而这两样东西,别说做,恐怕厨娘连听都没听说过。

纪舒暖实在想吃,她干脆让厨娘准备了食材,又让下人去买了些辣椒粉和小辣椒回来,自己去厨房忙活起来。厨娘看到纪舒暖亲自来厨房,吓得差点跪下,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东西让纪舒暖不满意了,谁知纪舒暖只是想亲自做两道菜,厨娘看着她用了那么多辣椒去煮肉,忍不住背后一寒,小姐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吗?

纪舒暖做好了一桌子川菜,让小翠帮忙端到桌上,小翠闻着那些刺鼻的菜,强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将它们摆放在纪舒暖面前。“小姐,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小翠看着那些辣椒多到发红的菜,满脸都是怀疑,她觉得这些东西闻起来都足够可怕了,真的会有人去吃吗?

“你啊,不懂,这些是美味,你要不要尝尝?”纪舒暖拿了个碗,打算递给小翠,后者见了急忙摇头后退,先不说她敢不敢吃这些东西,自己一个奴婢,哪有资格吃主子的东西。见小翠不吃,纪舒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子鸡丁送进嘴里。入口的辣味刺激了连日以来清淡的味蕾,纪舒暖眯着眼睛,享受得品尝这股辣意和轻微的痛觉。

就在这时,上午那只小猫儿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它小心翼翼得跳上桌,看着满桌子腥红一片的东西,睁大了眼睛看着纪舒暖。被小猫儿的样子逗笑,纪舒暖摸摸它的头,把它差点探到菜碟里小爪子握住。

“这些东西可不是你能吃的,乖乖的去吃猫饭。”纪舒暖点点小猫的脑袋,温岺秋从外面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亲眼看到纪舒暖对猫伸出手,心下一冷,眼里闪过慌乱,正要跑过去阻拦,却发现纪舒暖只是揉猫儿的脑袋,并未对它做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妻主,我回来了,这只猫是?”温岺秋走到桌边,看了眼桌上那些“不像人吃”的东西,再看看小翠抱着的猫,满是疑惑。

“你回来的正好,还没吃饭吧?来坐下一起吃,这猫儿是前几天我在花园看到的,还挺可爱的吧?”纪舒暖让小翠又拿了一副碗筷,热情邀请温岺秋一起吃晚餐。温岺秋听到纪舒暖说猫儿可爱,转头看向小翠怀里被洗的干干净净,看上去也喂得很好的猫,有些不太相信是纪舒暖做的。

“妻主,我从未听说过你有养猫。”

“夫人,这猫不是小姐养的,是前阵子她在花园看到的,小姐这几日每天都在喂它,猫儿便和小姐亲近起来了。”小翠主动帮纪舒暖回答,纪舒暖也嗯了。她拿起温岺秋的碗,把水煮肉片里的肉和青菜各自夹了一些放进碗里,她敢确定,温岺秋绝对没吃过这些菜,她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让温岺秋也尝尝。

看着面前那些血红的菜,温岺秋眉头微皱,若不是纪舒暖吃得更多,温岺秋甚至会觉得这里面下了毒。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得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火热刺痛的辣意瞬间溢满整个口腔,辣的温岺秋立刻红了眼眶,眼泪就凝在里面不肯掉下来。

她睁大眼睛,错愕得微启唇瓣,被辣得不敢再咀嚼,却因为教养关系,绝对做不出直接吐出来这种行为。纪舒暖虽然知道温岺秋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不经辣。她看到温岺秋那张平日里淡薄温雅的脸第一次露出这么慌乱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要含泪欲泣,又倔强强忍,觉得这样的温岺秋好笑又可爱。

“你怎么这么不经辣,吐出来啊,没关系的。”纪舒暖急忙拿了旁边的棉布放在手里,去接温岺秋口中的东西,然而,温岺秋却是被辣哭也绝对不愿意做出这等失礼的事。她闭着眼,生生将那火辣辣的肉片咽进腹中。闭合的眼角滑落一串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凄然的美态。可事实却是,第一次吃辣的古代人,被辣哭了…

经过这一遭,纪舒暖的确不敢再给温岺秋喂辣菜了,她让小翠弄了点清淡冰凉的粥给温岺秋,后者大概是被辣怕了,看到凉粥,便低着头,小口小口得吃着,哭红的鼻头和眼睛带着粉晕,感觉可怜极了。

纪舒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声引得温岺秋冷眼看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除了温柔以外的表情,倒是让纪舒暖觉得温岺秋这个人真实了许多。纪舒暖此刻的想法温岺秋并未思忖,她只是心有余悸得看着那盘火红的辣食,再看看吃了大半的纪舒暖,皱紧眉头。

饲料·9

“妻主,我们该出发了。”温岺秋从屋外进来,身后跟着手里提着食盒的小翠。纪舒暖听后,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嗯了一声,又在铜镜前照了照自己,确认哪里都好看之后,这才迈着步子走过去。

今日她们要去沙城郊外的宁和寺上香,这也是沙城的规矩之一。新婚的天元和温元,在成亲之后都要去宁和寺上香,为了求佑生活安康,当然也有求子的成分在。纪家是宁和寺的常客,也是上宾之一。纪父纪母经常回去寺庙小住,纪舒暖还是第一次去。

备好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同行的只有小翠和几个和生,接下来便启程上路了。马车里面铺了软垫,临时搭建了桌台,弄得很是豪华。纪舒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心下存了些好奇,也不知马车坐起来是否如影视剧一般惬意。

纪舒暖先上了马车,随后摸了摸车上铺好的软垫,便脱了脚上的绣花鞋,光着脚坐上去。随后而来的温岺秋看到她的动作,也上了马车,只是没像纪舒暖那般没形象得躺在上面,而是安安稳稳得坐在一旁。马车开始行进,感觉却并没有纪舒暖想象中那么舒服。

马车被两只马拉着,过程难免颠簸,加上去寺庙的路多为坎坷不平的山路,来回晃来晃去,惹得纪舒暖一阵不适。她从来没有晕车的习惯,可马车比不得现代的汽车,加之路途不短,一会儿的功夫,纪舒暖便觉得胃部不适,头晕胸闷,显然是晕车了。

“温岺秋,你有晕车药吗?”纪舒暖不舒服得起身,靠坐在温岺秋身边,习惯性得挎上温岺秋的手臂。在她看来,和女性朋友之间这样的举动很正常,她和温岺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早就把温岺秋当成了朋友,没了最开始对她的恐慌。

纪舒暖是个颜控,喜欢一切漂亮华丽的事物,人也是如此。她结交的朋友基本上都不丑,也愿意和好看的美女帅哥打交道。她觉得温岺秋气质出众,长得也好看,性格还不错,在这个世界,温岺秋应该是自己最想接近的人,自然也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纪舒暖觉得这么多天下来,自己可以称得上是温岺秋的朋友了,完全忘了,她在这里是一个天元,而温岺秋是温元,她们成了亲,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合婚人的关系,绝非朋友。这样的挎搂,实在暧昧又亲密。温岺秋看着挎上来的手微楞,随后面无表情的脸换上了焦虑。

“妻主,晕车药是何物?你可是不舒服?”温岺秋柔声问道,她轻缓的语气就在耳边,还有身上那股青兰花好闻的浅香,总算是让纪舒暖想吐的感觉好了些。“没什么,就是觉得马车颠簸的不太舒服,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你身上还挺香的。”纪舒暖轻声说着,随后也没等温岺秋回答,便不客气得靠在对方肩膀上。

虽然是温元,可温岺秋身量很高,比原身这个天元还要高些,她的肩膀没什么肉,靠着也不是很软,但胜在味道好闻。纪舒暖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天元的本能,还是单纯喜欢温岺秋身上的味道。她就是对这股青兰花的淡香很是着迷。

这样的味道绝对不是现代任何一种香水可以制作出来的,这就是单纯的,属于温岺秋身上独有的气息。越靠近她的后颈,味道也越发浓郁。只不过纪舒暖绝对没有勇气为了嗅更加浓郁的味道凑到对方后颈处,那里是天元温元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本息产生的位置,只有行床事或是标记和烙印,才可以碰那种地方。

“妻主,这还是在外面。”温岺秋感到纪舒暖靠在肩膀的头,听到她轻嗅自己味道发出的呼吸声,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起,又被她快速隐没去。听着她话里有话的暗示,纪舒暖多少有些了然,她晓得,在温岺秋心里,自己的性别是天元,而非女人,这样的接触已经算亲密了。可是…身体真的好难受,纪舒暖从不知道晕车带来的头晕感会这么强烈。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靠着你我会舒服些,我真的很难受。你让我靠一下,就一小会儿行吗?我很快就起来了。”纪舒暖觉得温岺秋有点小气,却又舍不得从她肩膀上挪开。她是难受极了才会这样,偏生温岺秋能让自己舒服些。

她不想起身,也没立场对温岺秋耍小脾气,只好撒娇,希望温岺秋能让自己多靠几分钟。纪舒暖娇滴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温岺秋身体产生细微的僵硬,她低眸,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肩膀上靠着的人,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这样啊,那妻主便靠着吧。”温岺秋说完,马车陷入安静,纪舒暖闭着眼舒缓了一会儿,总算觉得头晕作呕的感觉没那么明显了。这时候,马车停下来,赶车的和生说前面的路被堵住了,需要绕路去寺庙,纪舒暖听后嗯了一声,也没有多想。马车重新行进,走上了更加崎岖的小山路,忽得,外面的马发出凄惨的悲鸣,整个马车也跟着停下。

“小姐,夫人,不好了!我们遇到土匪了!”说话的是小翠,她急忙掀开帘子,把还不知情的两人叫醒,然而在说话的时候,土匪早已经提着刀几步跨了过来。纪舒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她出门都是保镖不离身,也没想过就是去寺庙祈福都能这么倒霉。

眼看着土匪直接朝着她们走来,纪舒暖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纪家来的人中,天元就只有自己一个,正面对抗恐怕没什么胜算。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寻求援助,他们之中必须得有一个跑出去,自己不能扔下温岺秋就这么走了。温岺秋要是落到土匪手里,下场只会比她上辈子还惨。思前想后,纪舒暖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小翠身上。

“小翠,你走,这里距离城里还不远,你快去报官,直接说纪家的人出了事,他们肯定会马上过来。”小翠听得出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她点点头,趁着土匪不注意,立刻从马车后面翻下去,快速朝着过来的路跑去。那些土匪注意到她,立刻去追,纪舒暖看准那个追的人,立刻抓起一旁的木制食盒,直接砸在那人头上。土匪被砸得一个踉跄,回过头,看着已经从车里出来的纪舒暖,一群人就像是看到掉在地上的金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路上碰到您,纪小姐,最近可好?”说话的人是胡老三,是沙城出了名的地痞流氓。纪舒暖没想到她能认出自己,或者说,这个人原身是相熟的。她翻了翻记忆,原身的确认识这个胡老三,上一世,她就是和胡老三联合坏了温岺秋的名声,平时也没少给胡老三钱,让他帮自己做些龌龊的事。

胡老三这几个人都是天元,纪舒暖曾经学过自由搏击和散打,她自认为面对几个土匪应该并不算什么难事,但对方有武器,胜负就变得难以预测了。她不知道胡老三这几个人是否会为钱妥协,是那样倒还好。若这些人丧心病狂,连命都要,便是最难处理的情况。纪舒暖在心里冷静分析,她伸出手把温岺秋护在身后,因为注意力都放在胡老三那边,她全然没发现,在自己身后的温岺秋亦是满脸憎恶得看着胡老三。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事情就好办了,钱不是问题,纪家有的是,你们放我和我夫人离开,钱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纪舒暖希望胡老三这些人能为了钱妥协,到时候只要自己回去报了官,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可她说完之后,却见那几个人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我说纪大小姐,你当真把我们当成了傻子不成?你的丫鬟跑去报了官,若我们现在放你们回去,不仅钱拿不到,说不定还得被官府通缉。我这倒是有个法子,不如你就把你这貌美如花的夫人给了我们,我们自会放你走,到时候你再拿钱来赎,和官府的人说一切都是场误会,这事就算完了,你看如何?当然,若是你不想要自家夫人,我们也不介意帮你疼爱一番。”

胡老三说完大声笑着,而他身后那几个天元更是不遮掩眼里的欲望。看着他们把温岺秋当成一件商品,面上的表情露骨得让人作呕,纪舒暖知道,若是原身,恐怕真的为了自己逃跑,把温岺秋给这些人。可如今换了自己,她说什么都做不出这种事来。纪舒暖在心里思忖解决的方法,这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摸上自己,那双手冰凉刺骨,让纪舒暖抖了抖。

“妻主,就如他们说得那般做吧。”温岺秋轻声道,言语间很是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纪舒暖听后,错愕得看着温岺秋,她的确没能在温岺秋面上看出起伏,只是那双棕色的眸子,明显带着细微的害怕和绝望,那是她没能掩饰掉的情愫。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你听着,一会儿你找机会逃跑,知道吗?”纪舒暖心里其实有几分成功脱逃的把握,她是现代人,这种事在电视剧里早就看了几百次了。就算再不济,至少拖延时间肯定能做到。她必须得保护温岺秋,不仅仅是出于不忍,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若自己今天真的把温岺秋扔下,她化作女鬼更加不会放过自己。

说话间,胡老三那些人走过来,他们将别在腰后的刀抽出,纪舒暖见状,面色微沉,这是她预料之中最坏的情况。她之前所说的几分把握,是猜测胡老三他们不会动真格的份上,毕竟纪家在沙城的地位不低,她就是赌胡老三她们不会真的要自己的命。但现在看来,这几人是亡命之徒,怕是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代价。

纪舒暖面上不见慌乱,趁着胡老三他们不留神,立刻抓起地上的食盒往他们身上砸,然后推开温岺秋,让她赶紧跑,自己冲上去拦人。天元之间并没有性别之分,全靠谁的本息强大,谁的精神力更强便是强者。纪舒暖在现代时没去测试过信息素的强度,古代自然也没有这一说,她也不知道所谓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东西该怎么释放,也只能全凭运气。

纪舒暖灵活地躲着胡老三她们的攻击,主要是躲那些刀刃,至于拳打脚踢,自然是挨了不少,她只是为了争取时间,不让那些人抓到温岺秋。可她回头一看,却见温岺秋根本没走,就只是站在原地错愕得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纪舒暖在心里骂娘,她觉得温岺秋平时挺精明一个人,现在不会吓傻了吧?让她跑,她怎么不跑啊?纪舒暖一个不留神,侧腹就这么被划了一刀。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素色长裙,她疼得脸色惨白,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伤的她,第一次受伤,还是这么大的口子,纪舒暖皱眉忍着疼,这时候,胡老三一脚踢在纪舒暖伤口上,直接把她踢出去。

纪舒暖挣扎着起身,她现在狼狈极了,不仅身上都是污泥和血渍,脸上也多了几道淤青。她颤抖着身子往后退,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却还是强撑着挡在温岺秋身前。

“我说,温岺秋,你是傻的吗?我让你跑,你怎么傻站着?现在跑不成了吧?你真是蠢,蠢死了。”纪舒暖紧攥着温岺秋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得骂她。温岺秋听着她的抱怨,又看着她为了保护自己所受的伤,眼里充满了无法理解和困惑,却就是没有害怕。

“你为何要这么做?”温岺秋无法理解纪舒暖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把自己扔给那些土匪保命才是纪舒暖会做的事,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还用问吗?还不是为了你,疼死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这么好看的身体,要是留疤了你赔我吗?”

纪舒暖在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还是留了份口德。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力气了,传说中的精神力也没能使出来,眼看着胡老三她们越靠越近,纪舒暖实在没办法了,这时候,身后的温岺秋却好似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淡也很轻,纪舒暖觉得温岺秋绝对不会在时候还有心情笑,只以为自己的错觉。

“妻主,我有办法拖延时间,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了。”温岺秋说完,忽然低头,咬上纪舒暖后颈的腺口,属于天元的本息受到温元的刺激,猛地泄出。吸入天元的本息,温元会受其影响,激发欲望,身上的本息也会泄露。

一时间,周围立刻充斥着温岺秋身上的青兰花香。本来,天元和温元彼此进行本息的刺激是很私密的事,若是被标记过的温元,也不会有其他天元闻到其本息。可是…温岺秋从未被标记,此刻的她就是一个被天元的本息刺激而发情,会让所有天元为止疯狂的温元。

这是纪舒暖第一次闻到温岺秋如此浓郁的本息,那股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让她全身火热,伤口好似都不疼了。她看着因为忽然发情,全身瘫软在自己身上的温岺秋,再看看被她的本息所扰,眼红着相互厮杀起来的胡老三他们,终于明白温岺秋之前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的腺口被温岺秋咬破出血,身体也被她的本息刺激得难受,但纪舒暖还存着理智。她立刻抱起温岺秋,朝着山下快速跑去。

饲料·10

Alpha对Omega的气息向来是敏感的,而Omega信息素的等级越高,对Alpha的吸引力也就越强烈。这是纪舒暖在现代得知的事,尽管古代世界并没有明确的说明,想必也差不多少。温岺秋的味道很好闻,不仅仅是纪舒暖这么想,想必所有闻过她味道的天元都是同样的想法,否则胡老三和他的那些手下也不会那么疯狂。

他们忘了金钱,忘了他们彼此的关系,而是成了被欲望驱使的猛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干掉同类,然后获得那个气味迷人的温元,趁着他们相互厮杀的关头,纪舒暖已经抱着温岺秋跑出很远一段距离。她呼吸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变得模糊不轻,仿佛眼前就只有怀里面色通红的温岺秋,还有她身上那股诱人的味道。

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可以歇脚,纪舒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扶着温岺秋到其中一颗树下坐着。坐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裙装早已经凌乱得散开,里衣被汗水打湿,全身都热得烫,伤口却疼得不得了。除了这些之外,腿心的某一处早已经涨挺得不行。

“你…你还好吗?”纪舒暖深吸一口气,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温岺秋,她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姿势,还在努力挣扎,只是她的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发情期的温元会身体发软,极度渴望天元的本息,如果不摄取天元的本息,或是与天元行房,就会一直忍受欲望的折磨,严重情况下,温元甚至会因为这份折磨致死。

温岺秋并非是第一次经受这种发情期的折磨,毕竟每个温元十六岁成年后,几乎每个月都会经历这样的发情期。温家有足够的钱财,自然可以为她购买“桑露”渡过发情期,这种药物是温元缓解发情期的良药。可现在,她们在荒山野岭,自然不可能有桑露,温岺秋除了忍耐,就只能寻求纪舒暖帮她。

至此,温岺秋陷入沉默,她紧闭着眼,眼眶眼尾都因为发情期产生的动情泛出异样的潮红。她觉得后颈的腺口像是被火烧一样又烫又疼,腿间不停涌出的黏腻打湿了亵裤和裙装,让温岺秋觉得羞耻至极。同时,她也能闻到纪舒暖的味道。

天元的本息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浓郁,纪舒暖的呼吸又乱又急,周围充满了鲜桃的香味,那种味道好似应季而摘,彻底熟透的蜜桃,轻轻一咬便是满腹甜汁,鲜美至极。温岺秋没工夫想一个天元为何会有如此甜美的味道,她的唇齿之间依旧残留着方才吸取那股味道的感觉。

桃香残留在口中,缓慢而真实地消散,好想再取一些,只要…只要咬住这个天元的后颈,自己就可以吸取到更多的美味,就不会再难受了。潜意识促使温岺秋在纪舒暖的怀中扭动,她甚至主动用手臂挤压后者饱满的胸部,心里也产生了另个疑惑。纪舒暖的胸,为何如此丰软。

“温岺秋,你别再挤过来了,你弄得我好疼。”纪舒暖靠在树上,她觉得身体没有一处地方是好受的,全身都被胡老三他们打得生疼,腹部下面的刀口虽然不深,现在也没继续流血,可温岺秋在自己怀里乱动,难免会碰到。

脖子后面的腺口也被她咬疼了,就连…就连下身的腺体,也泛着火辣辣的刺痛,那种又涨又酸的感觉让纪舒暖脸色一白一红,她心里已经骂了胡老三千万遍。该死的猥琐男,要不是他闹出这些破事,自己早就和温岺秋在寺庙里住下了,哪还能受伤沦落到这片树林里。自己若出了这里,定要让他们好看。

“纪舒暖。”温岺秋忽然开口,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而非妻主。纪舒暖呆呆得看着忽然坐起来的她,此刻温岺秋很不一样,若说哪里不同,便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平日里,温岺秋总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她对待自己就是寻常的妻子,平和温柔,没什么特别的色彩。

可现在呢,温岺秋眼里带了些厌恶,却又有着温元发情时压抑不住的风情。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嘲讽,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被欲望堆叠七分,又夹杂了三分抵触。此刻的温岺秋带着风情,又有平时没有的压迫感。就像一个艳绝无双的蛇蝎美人,美却危险。

忽得,温岺秋把身子凑过来,一只手忽然按在自己腿间,直接触到那碰不得的地方。平日里就算是纪舒暖自己也只有在清洗时候才会碰到,这地方,除了她就没人得以侵犯,可现在,温岺秋忽然把手按在那,且力道谈不上温柔,甚至是很用力的在用手掌往下压。纪舒暖一时间又羞又疼,立刻来了脾气。

“你把手拿开,你乱碰什么啊。”纪舒暖以为是温岺秋想找个支撑点,却不小心按在了那里。语落,温岺秋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得往下压。硬挺的地方被生生压下去,疼得纪舒暖起了一身冰凉的小疙瘩。还没等她说什么,温岺秋又忽然压上自己,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还要凶猛,纪舒暖直接被温岺秋压制在地上。

身体被温岺秋压得动弹不得,纪舒暖甚至想不明白她一个温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双腿被温岺秋的双腿压得动弹不得,对方伸出手把她的长发撩开,忽然低笑出声。这个笑声又冷又尖锐,让纪舒暖睁大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与此同时,后颈剧烈的疼痛传来,温岺秋居然用了比刚才更大的力道咬住她后颈的腺口,纪舒暖不用看都知道,那里的皮肉肯定被咬破出了血,而温岺秋尝到鲜血的味道,不但不松口,甚至还用力得啃咬撕磨,疯狂的嗅着腺口溢出的本息。

“唔!别咬。”纪舒暖睁大了眼睛,全身烫得近乎发麻,身体发软的人换成了她。她被温岺秋压在地上,腺口被对方吸着,身下那只手很甚至隔着裙装,用力攥紧了已经挺立到不行的腺体。女性天元的腺体十分脆弱,加上纪舒暖那里细小,被这么大的力道捏扯,纪舒暖疼得红了眼,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那里都会被温岺秋生生扯掉。

恍惚间,纪舒暖听到温岺秋在嘀咕什么,她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听到不会再得逞几个字。她勉强扭过头,看向身下。温岺秋紧握自己腺体的手惨白到失了血色,她不管不顾得用力捏着脆弱的那里,手背上的青筋高高凸起,不像是属于人类的手,更像是恐怖片里的怪物。

哪怕隔着裙子,脆弱的腺体都被她捏得疼麻了,温岺秋用力得捏,用力得扯,纪舒暖痛出了生理感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地上。她软着的手无力得推身上的温岺秋,却根本没办法把这人推开。

“温岺秋,你疯了,好疼…放开我…”纪舒暖嗓子沙哑,紧闭双眼,强忍着眼眶的泪。温岺秋听到她的呼唤,低垂下头,看向被自己压着纪舒暖。她半阖着眼睛,一双桃花眼凝满了泪水,使得水黑的眸子更明亮。

散着的长发凌乱得在她脸颊两侧,莫名透出些淫靡。她唇瓣微启,反复喊着让自己停下来,偏生推着自己双手的力气却轻得如微风拂面。这时候的纪舒暖比温岺秋还像一个处于发情期的温元,她喘息很重也很急,脸上的薄汗与泪水将她显得柔弱极了,让人很想欺负她,狠狠的欺负她。

纪舒暖不知温岺秋此刻的想法,就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真切。她只觉得身上的温岺秋渐渐没那么烫了,而自己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了。视线漆黑前,她看到了恢复正常的温岺秋,看到她温柔得叫自己妻主,以及她视线里对自己的探究和琢磨。纪舒暖没力气再回复什么,彻底昏迷过去。

在她晕倒之后,温岺秋擦了擦唇瓣上的水渍,她看着身下无比狼狈的人,缓慢地把手放在她后颈的腺口处抚摸。这里是天元最薄弱的地方,虚弱时候,甚至只需要用力一捏,就可能会致死。温岺秋深深得看着昏迷的纪舒暖,此刻,这个人是全无防备的状态。

她看上去狼狈极了,苍白的脸夹杂着潮红,身上的裙子凌乱不堪,血迹挂在腰腹间,脸上残留泪痕,看上去倒是十分可怜。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小翠的喊声,温岺秋收回手,急忙扶着纪舒暖,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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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11

纪舒暖觉得自己今年可能走了霉运,不然就是踢翻了倒霉的大锅扣在自己头上,否则怎么会接二连三得遇到这种倒霉事。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才刚清醒就被喉咙干涩的刺痛弄得皱起眉头。纪舒暖下意识喊了声水,身边站的人好似察觉到,立刻端了一杯温茶过来。纪舒暖自己没力气起身,对方托着她的后背,帮她把茶喂进嘴里。喝完之后,纪舒暖又连续要了两杯,这才觉得喉咙缓过来。

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看向站在一旁满脸开心的小翠,松了口气。既然小翠在这里,就说明她和温岺秋没事,她们已经平安回到纪家了?对于昏迷前的事,纪舒暖是有印象的,还很清晰。她记得自己受伤了,温岺秋咬了自己的后颈,还…还把自己弄得很疼。印象里,发情期的温岺秋很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个人,纪舒暖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小姐,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夫人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照顾你,眼睛都没合过,现在又去给你熬药了。”小翠见纪舒暖醒来,开心得瞪大眼睛。听到她的话,纪舒暖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自己会昏迷这么久,而且,听小翠的话,这一天一夜,照顾自己的人始终是温岺秋?

纪舒暖低头看了眼自己换掉的衣服,身上很干爽,说明被很好的擦拭过,肚兜和亵裤肯定也换了新的。想到自己昏迷中被温岺秋看了个精光,纪舒暖心里有点复杂。虽然说都是女人,被看了也没所谓,可是,自己现在是天元啊…

纪舒暖白皙的脸颊有些热,尤其她又想到昏迷前温岺秋好像还摸过自己碰不得的地方,那股子火热就更严重了。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候,房门被推开,纪舒暖看着温岺秋端着一盒药膏走进来。她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憔悴,看上去没有比自己好多少。本来就高挑的身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又清瘦了许多,她看到自己,眼里多了些笑意,走过来站在床边。

“妻主,你醒了,我刚刚去熬了伤药,小翠,这里让我来就好,你出去吧。”温岺秋轻声对小翠说道,她把人特意支开,显然是有话要说。纪舒暖靠在床上,看着温岺秋又恢复如常的模样,好似发情期时候的她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

“那些土匪如何处置了?”小翠离开后,纪舒暖开口询问,她比较关心胡老三那几个人怎样了,他们才是害自己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纪舒暖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妻主,他们自相残杀,死了两个,胡老三和另一个土匪被捕,已经抓进牢里。”温岺秋说了那些人的结果,纪舒暖听着,心里一阵爽快。她抬起头,见温岺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也不开口,等着她主动说话。

“妻主,那日的事,是我擅自做主,还弄伤了你,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本息对我影响那么大,还引起发情期失了理智。妻主,希望你能原谅我。”温岺秋站在床边,柔声对纪舒暖道歉。她将双手置于身前,憔悴的脸上配上这副黯然神伤的愧疚模样,让人觉得她不像是做错事的人,反而受委屈的是她才对。

温岺秋温柔似水,很难让人想象她会有什么攻击性。纪舒暖在现代时就了解到,Omega进入发情期会和平时大不相同,那个时候的她们会失去理智,只遵循身体最原始的渴望,会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和Alpha交欢的欲望。

想必温元也是如此,温岺秋那日为了救她们两个,故意引起发情期,这样做自是没错。只是纪舒暖没想到,温元的发情期是真的如此可怕,竟然会把温岺秋这么温柔的女人变成那副颇有侵略性的模样。想到那天她对自己后颈的腺口又咬又吸,还…还捏自己那里,纪舒暖耳根红了红,没打算计较什么。她知道温岺秋不是故意的,也是身不由己。要是换成自己是温元,没准更疯狂呢…

“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也救了我,没必要道歉。对了,你不是说要帮我涂药吗?现在就涂吧,我有些饿了。”纪舒暖一整天加一个晚上没吃任何东西,肚子已经空了。她觉得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腰也在扭打中伤了,这会儿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这些倒是其次,自己身上最疼的地方莫过于后颈被温岺秋咬破的地方,还有下身被她又抓又扯的腺体。纪舒暖没办法脱裤子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可她总觉得那地方此刻泛着火辣辣的胀痛,想也知道肯定是被捏肿了。

温岺秋见纪舒暖打算不再提此事,点了点头,走过去为纪舒暖把里衣和肚兜脱掉,又掀开被子,准备脱亵裤。虽然早就知道擦药肯定要全裸的,而且自己的身体估计早就被温岺秋看光了,可这么清醒着被脱光光,就连下半身都没个遮挡,属实是两个人的第一次。

“妻主,稍微抬一下好吗?”纪舒暖胡思乱想时,温岺秋声音传来,她侧着头没有看自己,纪舒暖觉得耻骨的地方有些凉,她嗯了一声,扭着腰稍微抬了抬臀,亵裤便被脱掉了。随着那层阻碍剥落,小巧的腺体也从其中滑出来。

纪舒暖快速用视线扫了眼,这才发现,那地方比平时大了一圈,整个粉物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就连顶端也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那里被捏得肿起来,只是这么一个脱裤子的动作都让纪舒暖疼到白了脸。她忍不住偷瞄温岺秋,不知道这人昨日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这里伤成这样。

“妻主,我先为你处理身上的伤口。”温岺秋并未多看纪舒暖私处,始终侧低着头。纪舒暖红着脸嗯了声,她抬起手,用手臂挡住胸部,侧身用后背对着她。纪舒暖身上的伤多数是拳脚落下的淤青,这种伤必须要用药酒揉开才能好的快些,而温岺秋刚才热的药膏,便是如此。

滚烫的药膏涂在淤青的伤口上,疼得纪舒暖头皮发麻。纪舒暖从不否认自己怕死,尤其是真的已经死过一次,她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这条命。那些伤落在身上的确疼,她却强忍着没喊没叫,到了这会儿,只面对温岺秋一个人,心里的那股子委屈和难过都找了上来。

纪舒暖觉得自己可怜极了,这么好看的身体弄得都是伤,还不清不楚得来到这种世界,没办法回去自己本来的地方。这下子,酸楚和疼痛一下子找上来,让纪舒忍不住哭起来。她很少哭,在以前活过的25年,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新伤加委屈,实在是忍不住了。

温岺秋还在涂药,看到纪舒暖的肩膀一颤一颤,她怀疑是自己把人弄疼了,侧眸瞄了眼,就看到纪舒暖脸上一串串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却哭得满脸泪痕,模样可怜极了。温岺秋眼里诧异,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

“妻主,你为何哭?”温岺秋轻声问,这一问,让纪舒暖觉得有些没面子。她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哭了是有点丢脸,可是,温岺秋这种问法,实在让纪舒暖气不打一处来。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回过头看温岺秋。

“温岺秋,你是直男吗?这种问题都问的出来,我哭当然是因为我难过我伤心,而且伤口这么疼,还不许我哭吗?这么疼,我哭一下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想笑我一个天元居然在哭?没错,我就是要哭,我还要哭的好大声。”

纪舒暖对着温岺秋说了一大串话,紧接着就哭得更厉害了,虽然不至于嚎啕大哭,可大串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确是哭得很可怜了。温岺秋拿着药膏,无措得站在原地,她看着纪舒暖哭的时候还顺带用被角擦拭眼泪,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且,直男又是何物?

“妻主,对不起,是我把你弄疼了。”温岺秋回过神,急忙柔声对纪舒暖道歉,听她在哄自己,纪舒暖这才觉得舒服一些。温岺秋哄她,让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是没人理会的。而且,她还想温岺秋多说点好话。

“弄疼我之后才知道道歉,我这里被划了一刀,还有后背都被打肿了,腰也没力气,全身都好疼。”纪舒暖用那双带水的眸子看温岺秋,指了指自己腹部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刀伤,又指了指已经消肿不少的后背。她脸上除了泪痕,还有几分自满和骄傲,仿佛这些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温岺秋默默看着,她隐约觉得,纪舒暖说这些,仿佛是为了让自己说些好话。

“妻主,谢谢你,若没有你,我定会被欺辱致死。妻主是我见过最好的天元,待我亦是极好。”温岺秋用了最柔软的声音说出这番话,落在纪舒暖耳朵里让她觉得舒服多了。她其实挺喜欢温岺秋夸自己的,没什么比得到美女的认可更让她觉得舒坦的。

“也没有那么厉害,若不是他们带着兵器,我不一定会受伤。不过,就算受伤也无可影响我的美貌。”纪舒暖摸了摸万幸没有任何伤痕的脸颊,忽然松了口气。温岺秋顺势往她脸上瞄了眼,又快速低着头挪开。

“妻主的容貌的确配得上倾国倾城之姿。”温岺秋语气毫无起伏得说出这番话,纪舒暖听后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几乎笑成了月牙形状,倒也没再哭了。身上的伤口很快处理完,只是接下来涂药的患处,让两个人都犯了难。

那里伤的不轻,否则纪舒暖也不会觉得这么疼。她没办法坐起来,也无法直起腰来,涂药肯定是要麻烦温岺秋的。可是,想到要让温岺秋摸自己那里,纪舒暖总觉得全身不自在,害羞是一方面,问题是…她耻辱啊…她好好一个美女,长了那种东西,现在不仅肿了,还要被捏肿它的人涂药。只要想到接下来的事,纪舒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可药不能不涂,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纪舒暖躺在床上,侧头用一只手臂挡着胸部,另一只手挡住脸。她能听到温岺秋的脚步声,还有她打开伤药瓶塞发出的声响。温岺秋垂着眸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侧眸瞄了眼纪舒暖,再低下头时,眼里已经换上了不屑。

她棕色的眸子安静得落在那处地方,尽管之前已经看过,可再次瞄见,心里还是会生出恶心和不适。那里被自己“惩罚”得不轻,本是白粉的颜色,现在却成了嫣红。它无力得垂着,看上去小而无用。温岺秋眼里的轻蔑越发明显,她低头把药膏倒在手上,强忍着心里的抵触,摸上那小巧的软物。

“嗯…好凉…”因着这里的伤不同于别处,药膏也换做其他。药膏本就有些凉,加之温岺秋的手也不暖,忽然碰上,纪舒暖忍不住哼出来。她的声音有些软,哭过之后还带着鼻音,听起来柔弱得紧。温岺秋眼里有些不耐烦,可语气还是温柔。

“妻主,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摸这种地方,若弄疼你,你便告诉我。”温岺秋的声音显得羞怯极了,纪舒暖听着她话,心里也觉得尴尬万分。她换位思考,的确是为难了温岺秋。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没感情的合婚人,若要自己去摸天元的腺体,她也不愿意。

“没事的,你轻一些就好,真的很疼。”纪舒暖吸了吸鼻子,决定不那么娇气,只要不是太疼她就忍耐一下。温岺秋见她不再说话,便重新动作起来。那软物垂在自己的手中,摸起来就像柔软的棉絮,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恶心。

温岺秋把视线落在一旁的锦被上,尽量不去看那物体,只是用一只手轻轻提着它,再用指腹将药膏涂在周身。纪舒暖虽然不去看,但因为视线看不见,触感反而变得更明显。她甚至能感觉到温岺秋用指腹轻捏着顶端,另一只手把微凉的药膏涂在上面。

做了这么久的女人,纪舒暖对于这里的感觉是很陌生的,她只觉得那里比小妹妹还不受控制,至少自己没欲望的时候不会湿润,可这里呢?稍微被什么刺激一下,或是闻到温岺秋的气息,都会很容易挺起来。这会儿,被温岺秋微凉的双手扶着,润滑冰凉的药膏缓解了肿痛,那里便慢慢有了感觉,一点点挺立起来。

温岺秋并未看到这个过程,只觉得手里的软物忽然抖动得厉害,随后,竟然从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忽然伸长一点,最终直挺挺得立在自己手中。温岺秋眼里的厌恶变得浓郁,就连其中的恨也在这一刻涌现出来。她觉得恶心,恨不得此刻就拿刀子将手中那污秽至极的东西狠狠切掉。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纪舒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没想到那里都受伤了,居然还能这么精神。敏感的腺体被温岺秋握在手里,明明很疼,却又涨挺起来。纪舒暖只觉得温岺秋的抚摸的触感被放大了十倍,每一次带着药膏轻抚,都会让纪舒暖小腹绷紧。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企图抵抗陌生的快感。

她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那里的确是疼的,可是在疼之中,又有痒意和酥麻。她湿了,就是字面上的意义。尽管女性天元有主要的性器,可她们也有同温元一般身体构造。用纪舒暖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己可爱的小妹妹还在。

这会儿,敏感的腺体有了感觉,阴部也跟着抽搐,涌出暖流,顺着自己的臀隙滑落到床单上。纪舒暖睁大了眼睛,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出来,阴道又很想有东西能填进去,满足那份空虚感。纪舒暖抓紧了床单,她急促又无助得喘息起来,视线在这一刻被泪水模糊,在几秒钟之内甚至是漆黑一片的。

“温岺秋…不要…”纪舒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断断续续得说着,大脑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小腹猛地收紧再放松,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腺体顶端的小孔泄出,轻轻浇落在温岺秋手上。那快意来得太快也太急,就连阴部也仿佛获得了快意,一并颤抖着涌出些许透明的蜜汁来。纪舒暖不知道其他天元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可是…两开花,这是被允许的吗?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就只有纪舒暖的呼吸声。她红着眼眶,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软下来的粉物从温岺秋手里滑出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全身都因为羞耻烧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那种东西甚至还弄了温岺秋满手。

纪舒暖一时间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荡妇,不仅没脸没皮,还特别恶心人。她不是故意的,而是她根本不知道那种事之前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忍着不会出来,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纪舒暖紧抿着唇,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岺秋说。

下一刻,温岺秋忽然转身跑出去,快到纪舒暖甚至来不及看她的表情。待到人走了,纪舒暖这才撑着身体拿起床边的棉布,她红着脸把小腹上残留的一些腺液擦掉。又把肚兜和亵裤穿好,这才无力得躺回到床上。她自己也不想这样,也觉得很丢人。纪舒暖捂着脸,面朝着墙,此刻只想当个透明人。

小翠端着吃食过来,没进屋就和温岺秋撞了个正着,她正想问什么,却见温岺秋双眼猩红,好似染了血一般吓人。她看到自己一句话没说,血红的眸子死死得盯着右手,快速跑进了洗漱的小木屋中。小翠是第一次看到温岺秋发脾气的样子,她不敢跟上去,只好拿着吃食站在门口。

温岺秋走到水池边,她快速将手放进水中,拿起一旁的皂荚搓洗。放在外面的水冰凉凉,刺在肌肤上有些疼,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温岺秋双眸发直,牙齿紧咬着下唇,甚至将其咬破出了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好似努力在保持平时温柔的模样,却又因为厌恶和憎恨变得狰狞。

她在水里洗手,洗了一次又一次,一整块皂荚都被她搓得小了一圈才罢休。眼看着被搓红的手,温岺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安静得抬起头,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笑起来。洗了手之后,温岺秋没再回去,径直出了院落,早就等在门口的仆从不会说话,只安静得站在原地,等待温岺秋吩咐。

“每天看着她把药喝干净,还有,整修的房子,尽快些。”

饲料·12

纪舒暖身上的伤多数是皮外伤,每天喝了温岺秋让人备的药,在床上休养几天也好了个彻底。除了觉得身体无力,精神不济之外,也没什么大事。纪舒暖问过温岺秋,后者只说是药物有安眠的成分,纪舒暖便没多想。这日中午她吃过了饭,拿着自己买来的烟斗,装上香料和烟叶,在后院四处闲逛。

纪舒暖烟瘾不大,可搞艺术的人,多少都会沾点烟酒,很少会有不抽烟不喝酒的。烟酒这种东西的确不好,又很容易让人为之着迷。烟可以让人平静下来,酒的好处自然不用说,醉或不醉,亦是半醉半醒,都能成为一种享受。

纪舒暖来了这里有一阵子,始终都在适应这里的生活,如今也已经习惯了。她一面想着自己是否能回去她本来的世界,也在思索在这个世界该如何生存。最近温岺秋每日都会早起去商铺,经常会忙到晚上才回来,两个人每晚道了晚安便各自占据床的两边安睡,平和的就像合租人,且温岺秋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和自己圆房,这让纪舒暖一定程度上松了口气。

如今一切都按照自己预定的发展,胡老三那件事自己救了温岺秋,想必也增加了不少好感。纪舒暖自信的想,如果这是一个攻略游戏,恐怕温岺秋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到了50以上。只要继续下去,温岺秋自然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惨死,说不定自己就能回到现代世界了?如果她真的能回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去自己家人身边的办法。

倒不是说纪舒暖不喜欢古代,而是古代的娱乐设备太少,加之做什么也很不方便。在名义上,自己和温岺秋已经成亲,难保不会被纪父纪母催生。而现代自己孑然一身,纪舒暖觉得,就算是穿越到书里,她也不想留在古代。

纪舒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抬起手将烟斗送到嘴边,深吸一口,再缓慢地将烟雾吐出。这个时间段后院的人很少,几乎不会有什么人路过,这也是纪舒暖可以不用躲着人抽烟的理由之一。来找她的小翠抱着猫走过来,看到纪舒暖在吞云吐雾,便跟在她身侧后几步的位置,暗自打量她。

小翠这些时日和纪舒暖待久了,对她的一些习性也越来越熟悉了。她觉得纪舒暖意外的好相处,完全不如外界所说的那样蛮横无理。这人会做一些奇怪的吃食,有时候甚至还会分给作为下人的自己。小翠去了这么多人家当丫鬟,还从没有哪家主子会愿意把他们吃的东西分给自己。

他们说纪舒暖动不动就会打骂下人,一言不合就会把下人杀了喂狗。可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也从没见过纪舒暖生气,打骂别人就更不可能了。小翠心里对纪舒暖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观,当然,这份改观也和纪舒暖的外貌有一定联系。

“小姐,您前几天让精工坊做的簪子已经做好了,我放到你屋里了。”小翠轻声说着,纪舒暖听后嗯了声,又抬起手将烟斗放在嘴边,轻轻吸一口。小翠本是不喜欢烟味的,平日里有其他奴仆抽烟,她也尽量躲远。在纪舒暖身边伺候,她没少碰见这人抽烟斗,却觉得纪舒暖抽起来,不管是味道和模样,都要比那些人要好得多。

她不出门时经常散着长发,乌黑的秀发披落在肩头,整个人的气质有种完全区别于其他天元君的柔美,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恣意与风情。她穿着红缎黑绸的薄裙,玉白的肩膀半露,光脚踩着那双红色的金丝绣纹短靴,还有半截白皙的脚踝在外面。

小翠看得出纪舒暖心情不错,那双桃花眼散漫慵懒的眯着,涂了口脂的红唇微启,吐出灰白的烟。偶尔还会回过头来逗弄一下自己怀里的猫儿,坏心得将口中残留的烟雾喷在猫儿脸上。小猫捂着脸喵喵叫,纪舒暖看着这幕,勾唇笑起来。

她背后是碧绿的竹与山泉,而她着一袭红衣在这其中,仿佛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而她便是画中最为突出的佳人。她身上没有天元君的英气,甚至是完全相悖的妩媚与柔软。这种感觉更像温元,且还是那种风情万种,一个笑容就能勾得天元为她大打出手的那种妖孽。

小翠在脑袋里构想了一番那个场面,有些不好意思得红了脸。恰巧怀里的猫儿被烟熏得呲牙咧嘴,便蹦跳着蹿进纪舒暖怀里,张牙舞爪得抗议表现不满。纪舒暖笑着,将那烟斗递过来给了自己,小翠呆呆得接过,看着纪舒暖蹲下身逗弄猫儿。

她抬起手把散落的发撩起,侧脸在阳光下美得有些虚幻。鲜艳的红裙,雪白的玉臂,这之中又蜷着只可爱的猫儿。小翠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收回的视线又开始忍不住往纪舒暖身上飘,她之前觉得,夫人就已经很漂亮惊艳了。可是,现在她为何会觉得,身为天元的小姐也这么美呢?

“小翠,猫儿喂了吗?”纪舒暖见小翠呆愣着站在一旁,她转身问她,上挑的桃花眼藏着浅笑,看得小翠又是一阵心悸。她觉得纪舒暖的本息很好闻,尽管和生并不能像温元那般清楚得味道天元的味道,也不会受其影响。但因为纪舒暖身上的桃子味太浓郁太香甜了,小翠闻了之后总忍不住想吃桃子…

“猫一早就喂好了,小姐,这猫儿最近可胖了不少。”小翠从纪舒暖手里接过猫,又把烟斗还给她,两个人继续在后院闲逛。路上,纪舒暖看到几个面孔生疏的下人,小翠说这是温岺秋招来的新仆从,手脚比之前勤快不少,纪舒暖听后点头,又走了几步,便在花园的北侧看到一座明显是新盖的假山。

假山大概有三米高,在周围修筑了新鲜的花草和一个很小的鱼塘。纪舒暖之前并未见过这假山,又看到另一侧的房子不停的有人进出,里面还传来锤钉木材的声响,好奇走过去。

“这是在做什么?”纪舒暖寻了个和生问道,这人也是新来的下人,他认识纪舒暖,见她来问,立刻恭敬得半矮下身子。“回小姐,夫人要给这里的房子整修一番,假山也是前几天刚弄好的。这屋子里杂乱,你还是先别进去,以免伤了你。”那和生说完,纪舒暖哦了一声,没多在意,她本来就不打算进去,侧眸瞧见里面都是木屑,就更没有迈进去的念头。

纪舒暖和小翠绕到花园把猫儿放下,这才回了自己的院落。她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小翠安置在桌上的银质首饰盒。纪舒暖很满意这个盒子,她将盖子打开,淡淡的木香飘出来。这是沙城最好的木材,本身自带浅木香,经常会用来制作精巧的首饰与装饰。

纪舒暖前几日特意设计了一款木簪去精工坊定制,打算送给温岺秋,这人身上太素了些,又认为古代的金银珠宝戴在她身上只会落了她的气质,木簪更为适合她。纪舒暖将木簪拿在手里查看,发现木簪的小细节做得极为精妙,和自己给出的设计图完全一致的,不禁感慨古代的精湛手工。

她很早就接触设计,虽然更加擅长现代的珠宝品类,可古工艺的手法却也是首屈一指。因为纪舒暖设计的首饰大多是现代风格,少见得一两件古风饰品甚至被拍出了天价。对此,纪舒暖却也没再动过要再次设计古风饰品的念头,没想到在温岺秋这里却破了例。

“小姐,这簪子真好看,夫人定会喜欢的。”小翠看到那簪子,眼前一亮,她觉得这木簪的模样和外面卖的都不相同,据说是小姐亲自画的图,这种事旁人羡慕不来,小翠只能感慨,纪舒暖和温岺秋感情真好。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温岺秋还没回来吗?”纪舒暖看了眼时辰,都快到晚膳时候了,这几日温岺秋回来的越来越晚了。“还没呢,夫人这阵子可辛苦了。”小翠见纪舒暖起身,为她摆好了鞋子。纪舒暖也不好好穿着,就只是把短靴当拖鞋一般踩着,慢悠悠得往庭院内走。

两个人没走出几步便见张管家站在门口,好似已经等了许久。纪舒暖并不怎么喜欢和张管家见面,他是看着原身长大的,对原身的了解甚至比纪父纪母还多。他很敏锐,每次和他接触,纪舒暖总是要提心吊胆,生怕露馅。

“张管家,你怎么在这里?”纪舒暖和张管家打了声招呼,对方见自己和小翠回来,急忙后退一步让开了门。

“小姐,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说商铺的事,老爷夫人离开前说是让你和夫人暂管商铺,你一直未去,让夫人打理那些,是不是太辛苦了?”

张管家说的有些隐晦,可纪舒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对于古代的这些商铺经营纪舒暖是没什么兴趣的,以前她家里的产业也都是交给哥哥打理,自己一心投身设计。如今温岺秋愿意打理商铺,自己当然乐得清闲。

“张管家,夫人有精力做这些,让她做就是,若她有什么需要,便听她的指示。”纪舒暖不在意得说着,满心都放在欣赏自己的木簪上,听她这般说,张管家脸上有些为难,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头走了。张管家离开后,纪舒暖便提前吃了晚饭,她快吃完时,温岺秋才从外面回来。

这个世界,出去抛头露面的温元的确在少数,但并不是不允许温元做这些事。纪舒暖没有固守的思想,在她看来,温岺秋的确和那些只想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温元不同,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现代不愿意依附男人的女强人,是她欣赏的样子,她自然也愿意给温岺秋最大的空间让她去发挥。

“你回来了?我让小翠为你热些饭?”见温岺秋面上有些疲惫,纪舒暖轻声问她,后者摇摇头,她之前已经在商铺随意吃了些东西,累了一天回来,只想躺下休息。纪舒暖看温岺秋去沐浴,便把准备好的木簪放在梳妆台上,对方一回来,便看到桌上多出的东西。

“妻主,这是?”

“我看你平时都不戴配饰,便去精工坊定做了这木簪送你,你看看喜欢吗?”

纪舒暖躺在床上,提起木簪就来了精神,这可是她用几天的时间设计出来的,她敢确定温岺秋肯定会喜欢,此刻的心态就是,送了礼物,等着被夸。温岺秋听到她给自己买了饰品,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她低着头,将盒子打开,带着清香的木簪映入视线。

木簪整体是朴素的款式,可簪子头端的花纹却是一朵极为漂亮的青兰花。温岺秋凝注,一直低着头,过了很久没有回答,却发出一声低笑。这笑声和温岺秋平时的笑声很不一样,有些尖锐刺耳。纪舒暖本来好好得躺着,听到这个笑声忽然觉得露在外面的肩膀有些凉。她看着一直低头的温岺秋,疑惑起来。

“你不喜欢吗?”纪舒暖觉得温岺秋的笑声有些奇怪。“没有不喜欢,只是我没想到妻主会送我如此特别的木簪,我很喜欢。其实,我也为妻主准备了一份大礼。”温岺秋忽然抬起头,温柔得对纪舒暖笑着。看样子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支木簪。纪舒暖觉得刚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满意得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得意洋洋。

“你喜欢就好,你戴上肯定会好看的,对了,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纪舒暖摇晃着白嫩的脚,在床上随意蹬了两下,她奇怪温岺秋怎么会忽然想起给自己送东西。

“要暂时保密,妻主很快就会知道了。”

“好,那我等着。”

纪舒暖见温岺秋卖关子,也不追问她,打了个哈欠,扭身对着墙准备睡觉。看她的背影,温岺秋低头凝视手中的木簪,忽然用手攥住簪子的尾端。有些尖锐的簪尖在手指划出一个细微的血口,渗出细密的血丝。温岺秋见了,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她并不理会那块小伤口,而是用手中的棉巾擦拭湿透的长发,随后将发丝盘起,又把那支木簪插在其中。

做好这一切,温岺秋浅笑着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火红的烛台微微晃动,将铜镜中的人脸晃的有些扭曲。那棉布被流血的手指触碰,纯白的布料染了斑驳的血红,被温岺秋攥在手里。她笑着看着布料上的那抹血红,伴着烛火,在她眼中反射出细微的红光。

“妻主啊,你很快便知道,我为你准备了怎样一份大礼,我想,你肯定会很喜欢的。”温岺秋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随后,她起身,烛火随之熄灭。

饲料·13

纪舒暖来了古代每日就是在家闲着,很少会有早起的时候,今日却莫名醒的特别早。她觉得鼻子里有些燥热,像是睡在燃着大火的房间里,又干又涩。纪舒暖动了动身体,刚一翻身便碰到了身边人,那份热意也跟着浓厚几分。

意识在模糊中转清醒,纪舒暖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青兰花的香味格外浓郁,这种浓郁已经不是之前的任何一次可以相提并论的。满屋都填满了青兰花香,而身边是温岺秋泛着潮红的脸,她艰难地喘息着,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纪舒暖张了张口,哑着嗓子叫了声温岺秋,这时候她才发现,比起温岺秋,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她身上的里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肚兜和亵裤都泛着异样的潮湿。只不过,古兜是被汗水弄湿的,可亵裤的湿润,有些复杂。

纪舒暖发现眼前有些模糊,身体泛着让手脚都发麻的热意,而腿心处的不适感也尤为明显。这是天元动情时最明显也最无法遮掩的征兆,纪舒暖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引发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此刻躺在身边的温岺秋。

纪舒暖撑着无力的身体,用手摸上她的头,发现这人不仅是头,就连整张脸都是烫的,纪舒暖也见过温岺秋陷入发情期的模样,却远不如这次柔弱。纪舒暖想了想,上次温岺秋的发情是意外,这次明显是发情期来临的征兆。仔细算算,自己来这个世界也快一个月了,温元每个月都会发情期,且时间大概在三天到五天之间,这和现代的Omega是一样的。

这个期间的温元会十分虚弱,体内的躁火和欲望格外强烈,这时候,她们需要天元的抚慰,天元的本息,更加渴望床事,若一直得不到缓解,温元甚至会因为发情期带来的异常热致死。现在,整个屋子到处都充斥着温岺秋的味道,可见她的发情期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

纪舒暖不知道古代是否有阶级的说法,但她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待过的现代世界是有明确划分的。Omega和Alpha都有等级,等级越高的Omega,她们发情所产生的信息素也就越浓郁。此时此刻,纪舒暖觉得自己就像是泡在了充满温岺秋本息的浴缸中,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斥着她的味道。

属于天元的本能让她不受控制得张开后颈的腺口,散发出想要求欢的味道,下身的腺体也早就有了感觉。纪舒暖努力保持意识清醒,她摇了摇头,用手将后颈腺口遮住,这才去拍温岺秋,把她叫醒。

后者有些茫然得睁开眼,显然也没预测到发情期突然到来。在意识恢复清醒之际,温岺秋首先闻到的是属于天元的本息,一股香甜入喉,充满诱人的鲜桃香味。紧接着,温岺秋看到纪舒暖关心的脸,急忙把她推开。那力道又快又强,甚至不像是温元能有的力气。纪舒暖被推得撞在墙上,她疼得呲牙咧嘴,本来就浑浊的大脑变得更混乱。

她觉得温岺秋有时候挺奇怪的,明明看上去是个柔软的温元,力气却很大,自己都挣脱不开她。这会儿,自己好心好意把她叫醒,关心她,可她醒了之后还推自己。

“温岺秋,你推我干嘛,你不知道你到发情期了?你的味道好重。”纪舒暖没好气得说着,随后看到温岺秋虚弱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下来。她没真的生气,只是有点小脾气。不过这个小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纪舒暖知道温岺秋不好受,也不愿意和她计较这种小事。

“妻主…我没事,能麻烦你取一瓶桑露来吗?”温岺秋被纪舒暖质问后,这才恢复理智。她虚弱地喘息着,棕色的眸子落在纪舒暖身上,柔声说道。可纪舒暖总觉得,温岺秋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藏着些深意和防备。她明白对方防备自己的原因,毕竟现在她们一个是发情期的温元,而另一个是身为天元的自己,温岺秋防备是应该的。

“好,我这就去,你再忍耐一下。”纪舒暖听后,撑着软着的手臂想要下床。可自己身后就是墙,而床的两边,一面是床头柜,另一面是衣柜,自然也没有下床的余地。平日里纪舒暖起身时,温岺秋早就醒了,自然不会有起床的尴尬,可这会儿,那人就躺在自己下床的必经之路上,要下去,肯定会碰到温岺秋的。

“我要下去了。”纪舒暖哑着嗓子,双眸都泛起水雾。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面,温岺秋的味道像是有意识般疯狂得往自己身体里钻,就算她再怎么保持清醒,恐怕也没办法抵抗身体的本能。

纪舒暖有些气恼,气自己的身体成了被发情期操控的傀儡,她是倔脾气,觉得发情期这个鬼东西越是要自己失去理智,她就越是要保持清醒。纪舒暖咬着牙,想要翻过温岺秋下床。可她高估了原主的身体素质,虽然是天元,可原主常年花天酒地,身子根本比不得正常天元,这会儿闻到温岺秋的味道,更是全身都软了,唯有一个地方硬着。

纪舒暖双手没劲,在下床中直接无力得瘫软在温岺秋身上,且…那个不知羞的地方,刚好蹭在温岺秋腿上。虽然只是短暂的轻蹭,还是让纪舒暖毫无防备地轻哼出声。所幸温岺秋意识游离,也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自己。纪舒暖红着眼睛,更加气恼,甚至用力到把嘴唇都咬破了,这才狼狈得从床上滚下来。

纪舒暖敢说,她活了25年,就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纪舒暖在心里骂原身,把锅都丢在她头上,软着腿翻身下了床,去外面找小翠寻桑露。因着全身没什么力气,纪舒暖还跌倒了好几次,手上也被地上的石子刮出了细密的血口。这些纪舒暖都来不及处理,她喘着粗气终于在外堂找到了小翠,见自己出来,她还很纳闷。

“小姐?你怎么起身这么早?”

“小翠,快…拿些桑露给我,温岺秋发情期到了。”

纪舒暖不想解释太多,只想快些把桑露拿回去,省得温岺秋出事。小翠在不少人家当过丫鬟,也在青楼伺候过一些小姐,尽管未经人事,对发情期还是很了解的。她听到纪舒暖要自己拿桑露给她,心下有些困惑。温岺秋和纪舒暖是成了婚的,也日夜睡在一起,怎么发情期还要桑露?

尽管心里疑惑颇深,小翠也没多问。她点点头,立刻去库房拿了桑露过来,纪舒暖低头,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抑制剂。在现代,适用于Omega和Alpha的抑制剂都制成了针管式,方便使用,而古代的抑制剂明显不如现代那么先进。

它被装在一个小瓷瓶中,看上去和普通的药酒没什么区别,纪舒暖得了桑露,立刻跑回房间。小翠则是立刻疏散了院子里的人,赶紧为纪舒暖和温岺秋腾出地方,又准备了大量的水和食物,毕竟主子们的发情期不知要持续多久。而且,小姐刚刚拿回去的桑露就那么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吧?

纪舒暖手里攥着桑露快速朝着屋子里跑去,才刚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本息猛地袭来。浓郁的青兰花香在鼻间蔓开,萦绕在身体周围,好似要钻进自己的每个毛孔里,让纪舒暖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一下子就软了腿。

她撑着身体,缓慢地走过去,全身都变得很热也很烫,四肢都因为过度的热,感觉到了不适的酥麻,后颈的腺口也在这时候彻底打开。鲜嫩的桃香不自知得回应起青兰花香,纪舒暖红着眼,用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心跳。她从不知道,温元的发情期会释放如此浓郁的味道,仅仅只是闻着…她便觉得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腿间的腺体涨得发疼,顶端好似涌出一些暖流,把本就湿润的亵裤弄得更加狼狈。

纪舒暖咬着牙,她努力保持意识清醒,或许和她本身并不是天元有关。若是一般的天元,闻到如此诱人又浓郁的本息,恐怕早已经疯狂得朝着那个温元扑去,不管不顾的得占有和标记。可纪舒暖意识依旧清醒,她看着躺在床上难受得蜷缩在一起,无意识得在摩擦床单的温岺秋,只想尽快把桑露给她,好让她尽快舒服些。

“温岺秋,桑露拿来了,你快…唔!”纪舒暖走到床边,刚要把温岺秋扶起来,她的手触到床上人滚烫的肌肤,整个人却猛地被温岺秋用力一扯,压在了床上。纪舒暖没来得及反应,温岺秋忽然用棉布巾捂住自己口鼻。只瞬间,纪舒暖意识恍惚,身体立刻软下来。

“温岺秋,你…”纪舒暖看不到温岺秋的表情,她听到那人低低得笑起来。笑声有些熟悉,让纪舒暖条件反射得起了一身细密的疙瘩。她觉得这个笑声阴冷得很,仿佛用手指甲挠着墙面,尖锐又刺耳。这种笑声,根本不像是温岺秋应该发出的声音,或者说,这样的笑声,完全不像一个人会有的声音。

纪舒暖有些慌乱,她想爬起来,身体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意识游离前,她看到温岺秋扭曲的笑,冷漠的眼。

饲料·14

纪舒暖醒在一个漆黑的小屋中,屋子很狭隘,比她本来住的卧房要小大半。屋子四周都是墙面,更加没有光透进来。也不知是故意没有安窗,还是这间屋子是处于地下室的位置。纪舒暖打量了周围,才刚坐起来,屁股就被身下硬邦邦的木床硌得发疼。

纪舒暖皱眉,揉着屁股,打量面前这个一眼就看到头的小屋。屋子里只有桌上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又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微光,整体环境称得上昏暗。房间应该是新搭建的,没用什么劣质的木材,味道不重,还有淡木香。

整个屋子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旁边有个门可以打开,里面是茅厕。这个屋子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就连床都硬邦邦的,连褥子都没有。纪舒暖敢说,她从来就没住过这么破旧的屋子,这种房间她平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是走进来。

打量完整个房间,纪舒暖呆滞得坐在床上,思索着现在的情况。她记得自己是被温岺秋用什么东西堵住鼻子才昏迷的,那人处于发情期,如果是为了不和自己亲密,温岺秋大可以喝自己给她的桑露,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弄晕,还送到这里来。

纪舒暖安静思索,她没有吵闹,因为那种事反而是无用功,加上身体还是很无力,她干脆躺上硬邦邦的床,思索温岺秋这样做的原因。两个时辰过去,纪舒暖一筹莫展,就连肚子也饿得开始发出声音抗议。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步子轻且整齐,听来应该是一个人。紧接着,正门被人从外面开了锁推开,进来的人,正是温岺秋。

她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脖子上缠着有些厚的纱布,不知弄伤了哪里。她脸色说不上好,有些虚弱的苍白,还泛着异样的红晕。对方在门口看到自己,漂亮的眉头微皱,随后缓慢地走进来,却只是站在门口处,并不深入。

一下子,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答,对纪舒暖来说,观察一个人的小细节是她职业必须的事,温岺秋发情时候的表现实在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她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排斥,然后才是慌乱,随后想也没想将她推开。在自己质问之后,温岺秋又表现出了一贯的温柔,可这样正常的她,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

近一个月的相处,纪舒暖觉得温岺秋是外柔内刚的类型,她不同于多数在家相夫教子的温元,反而更喜欢抛头露面去管理商铺。两个人同床的这段时间,她们谁都没有主动想要进一步亲密,也让纪舒暖确定了,温岺秋对自己亦是没有感情的。她看得出对方在防备自己,这也无可厚非。现在温岺秋趁着她昏迷,把她关在这里,纪家那么多人,还有小翠,她是怎么把自己关在这的?

“这是哪里?”纪舒暖从床上起来,她发现自己躺得越久,身体的力气就越弱,她怀疑是自己昏迷期间温岺秋给她喂了什么,否则以天元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如此无力。纪舒暖靠在墙上支撑身体,见自己问过之后,温岺秋却一字不答,就只是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她这副样子让纪舒暖想到了现代的女鬼,更加忌惮得看着她。

“你说话啊?温岺秋,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有做错什么吗?”纪舒暖无法理解温岺秋的所作所为,她自认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温岺秋的事,这死女人,凭什么对自己又咬又关的?关她就罢了,还用这种破房子糊弄她。

“做错什么?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过了许久,温岺秋终于开口,她声音不复温柔轻缓,变得冰冷尖锐,里面的讽刺和恨意明显得要溢出来,连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成了不加掩饰的恨。那不仅仅是厌恶,而是发自内心的恨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纪舒暖安静得看着,忽然间似乎弄懂了什么。她紧抿着唇,脸色泛白。

“你…你记得以前的事,或者说,你记得上一世的事,对吗?”纪舒暖思忖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猜测。自从穿越到书里之后,她已经觉得这世上任何怪力乱神的情况都可能会发生,也包括重生。她忽然懂了,为什么温岺秋对自己的态度是那样不冷不热,为什么她看上去温柔,可真的和她待在一起,会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为什么她会在那天去寺庙的路上那么对自己,今天又把自己关在这。

所以说,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切都未经历的温岺秋,而是早就已经含恨死过一次,对原身恨之入骨的鬼吗?纪舒暖看着面前人,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曾经日夜折磨自己的女鬼。尽管温岺秋此刻还是人,纪舒暖却没办法不怕她。

“上一世?”听到纪舒暖的话,温岺秋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低着头思索了许久,忽然大笑起来。在纪舒暖的记忆中,温岺秋从未这样笑过。她多数是温柔的,笑容亦是很浅。可现在的她,就这样靠在门口,看着自己大笑。她笑声尖锐,听起来刺耳,就连面部的表情也因为笑容有些扭曲。她笑到眼睛发红,嗓子沙哑,过了很久才停下来。温岺秋用手指轻轻将眼角的泪珠揭掉,不屑得朝自己轻哧。

“原来你把那个叫上一世?我的确没想到,明明是被我亲手杀掉的畜生,居然还能和我一起回到这个世界。你所谓的上一世,对我来说都是让你死的理由。每一次我叫你妻主,都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温岺秋死死盯着纪舒暖,她的眼神很凉,视线掺了冰渣一样刺人。

纪舒暖能看出温岺秋此刻很虚弱,她还处于发情期,刚才的桑露就算喝掉,也没那么容易立刻恢复。尽管如此,温岺秋此刻的杀意依旧浓郁得让纪舒暖心慌。自己处于弱势,而且身体用不上力气。如果在平时,她或许有胜算能够把温岺秋打晕,可现在,纪舒暖不敢轻举妄动。温岺秋落在自己身上的眼,让纪舒暖有种自己已经成了死人的错觉。

“温岺秋,我知道你恨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但我不是她。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残留原身的记忆,但我不是对你做过那些事的人,我来到这里也一直在帮助你不是吗?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纪舒暖极力解释着,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说晚了真的会被温岺秋当场弄死。她说话时也在朝着温岺秋那边走,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她解释之后,温岺秋面色不变,只是眼里的讽刺和不屑更加明显了。纪舒暖有些丧气,她觉得,对方可能根本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谎言。

“纪舒暖,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活命编造出这些谎言,看来你是真的很怕死啊,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你,把你对我做的,一点点讨回来。”温岺秋说完,转身想离开屋子。纪舒暖看准她转身的时候,立刻朝着她的后颈抬手,想把人打晕。

纪舒暖以为她的速度足够快,而温岺秋还在发情期,加之温元的体质本来就弱,自己完全能将人制服,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纪舒暖想快速冲过去,却无奈软了双腿。她不受控制得跌跪在地上,立刻听到温岺秋不屑的嗤笑。

“我以为你还会更有用一些。”温岺秋回过头,银色的光亮在纪舒暖眼前闪过。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眸看着温岺秋手里那把尖锐的小刀,因为后怕产生的汗将整个后背打湿。如果,刚刚自己真的动手,恐怕已经…

温岺秋较有兴致得看着纪舒暖眼里的失望和害怕,没再和她多做纠缠,直接推门离开。听着她锁门的声音,纪舒暖艰难得撑着身体起来。她脱去外裙躺上硬邦邦的床,用手扶着头,忽然大骂了一声精神病。

她觉得温岺秋就是个疯子,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弱智。明明她自己都重生了,却不肯相信自己不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吗?这不是不讲理嘛?

饲料·15

长廊略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没人发现之前,温岺秋已经走回到属于她和纪舒暖的房间,狠狠将门关严反锁上。随着房门闭起,早就酸软的腿终于无力支撑,温岺秋红着脸,湿润的双眸带着恨意和不甘,却又被发情期带来的水雾逐渐遮蔽。

下身颤抖着,那从未被人探访的地方在反复开合,散发着每个温元天生就有的本能。想要交欢,想要天元的本息抚慰,想要那个肮脏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裙子在回来的路上被濡湿,事实上,亵裤早就在见到纪舒暖的一刻全湿透了。那屋子又小又密闭,到处充斥纪舒暖的本息和味道。若不是温岺秋强撑着,只怕早就软下来。

温岺秋有些狼狈得软着腿爬到桌前,将早就备好的桑露仰头灌入口中。早上喝的那瓶早已经过了药效,桑露只能解一时之需,每个温元在发情期必须要和天元交合,有的持续三天,有的持续五天,若这期间不找天元,就必须要时时刻刻喝下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桑露并不是毫无副作用,它由寒草和栗粟所制,两样草药本身就含有轻微毒素,融合在一起,便成了这世上唯一能够缓解温元发情期的药物。体质稍差的温元,服用桑露甚至会丧命,而像温岺秋这种体质稍好些的,服用后也会出现全身乏力的情况。这些所带来的痛处,却比温元的发情期要好上太多了。

温岺秋脱了衣衫,疲惫得躺上床,明明身体虚乏无力,可她的意识却出奇得清晰。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死了,死在了父母冷漠的不闻不问中,也死在了名为纪舒暖那个禽兽的折磨下。温岺秋自小聪颖,心思细腻,温家三子女,唯有她是温元,自小便被爹娘好生教养。

本来,温岺秋也曾想象过自己会找一个与自己趣味相投的天元,同她成婚生子,像大多数温元那般,平静又安宁得度过一生。可是,纪舒暖的出现,却将一切都毁了。是她让自己知道,天元最令人作呕的姿态与模样,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发笑,似乎他们是天元,就注定会高人一等。

温岺秋性子倔强,她就算是死也不愿委身在那种人身下。她至今还记得腺口被刀子划破的剧痛,记得自己一次次疼晕又疼醒,又重新拿起刀子将腺口损毁的痛。最后,她得偿所愿,死了。大概是上天可怜她,竟然让她化身成鬼,意识不灭。

变成鬼之后,温岺秋终于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血的味道。她要讨回来,将纪家欠自己的一切,全部拿回来。她将纪舒暖杀了,却又觉得自己让这个人死得太过便宜,甚至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利落又干脆得解决了这个人。恨意没有随着纪舒暖的死消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血,只有血能够让自己满足。渐渐的,纪家全家五十余人相继死去,且死相也越来越凄惨。温岺秋喜欢看着他们挣扎的模样,喜欢看着他们痛苦的无助和哀嚎。只是,这些还不够,她最想折磨的人,却在一开始那么轻而易举的死了,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于是,她残留着意识,一世又一世费尽心力得找到纪舒暖,将她残忍杀害。有时候,纪舒暖是一只可怜又可笑的狗,有时候,她只是地上微小的虫子。天元,温元,和生,畜生,花草树木,不论纪舒暖化作什么,温岺秋都会找过去,在找到她的第一时间,将她折磨致死。

她若是人,便是最有意思的一世,自己会杀掉她珍视的人,将她的亲人在她面前挫骨扬灰。她若是花,便折了她的枝,她若是草,便拔了她的根。树以火烧,畜生凌迟。温岺秋爱惨了这种报复的快感,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世又一世的继续追逐下去,让纪舒暖生不如死。

可是…她活过来了,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那个人,活生生得出现在她面前。是她最憎恨,最想要凌虐的纪舒暖。温岺秋甚至无法形容那一刻她心里有多么喜悦,终于,上天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将她折磨致死吗?

重新变成人,温岺秋用了数月适应,她差点忘了发情期的感觉,也忘了人的温度。她必须要学会作为人的笑,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要慢慢的品味和享受折磨纪舒暖的过程,绝对不能再那么简单得将人杀了。

可是…那个人变了,她仿佛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禽兽,她变得温柔,变得体贴,甚至露出了曾经从未有过的表情和笑容,就连本息的味道都跟着变了。温岺秋不是没有怀疑过如今的纪舒暖是谁,却又认为这是对方狡猾的又一次骗术。

所以,计划照常进行,她终于到了可以折磨她的时候。那个人却告诉她,纪舒暖死了?那个自己最憎恶的人,在自己终于能够好好折磨她一番的时候,居然彻底消失了?而现在的纪舒暖,只是别人?不可能的,温岺秋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自己恨了这么久的人,她决不允许人就这样消失了。

若真的是如此,自己的恨该怎么办呐?她恨了百年,寻了百年,堆叠的恨意终于可以重新宣泄,她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说自欺欺人也好,说怀疑也罢,温岺秋不会相信的,她会继续折磨纪舒暖,慢慢得,将自己体会过的痛苦还给她。

没错,她一定是纪舒暖,一定是那个自己憎恨的禽兽。温岺秋在昏迷之前,如此对自己说。

纪舒暖在屋子里过了一整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下午,依旧没有任何人过来。身体不曾进食,连口水都没有,纪舒暖饿得胃部发疼,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荡然无存。她没有过饿肚子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体会到饿得没力气是什么感觉。

纪舒暖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心里对温岺秋又恨又恼,甚至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对她的好都白费了。凭什么自己要背负原身的罪责?凭什么温岺秋听了自己的解释之后还这样对她?温岺秋是傻的吗?自己和原身的区别那么明显,她却连仔细想想都不愿意。

如果真的是原身,早在她发情期的时候就会对她出手,乃至更早的时候。那么多破绽,自己又和她说了实话,可是她不信…温岺秋,死女人。早知道就不该救她,把她扔给胡老三该有多好。纪舒暖哀怨得想着,蜷缩着身体搂着自己,只想着睡下之后,应该就不会这么饿了。

就在纪舒暖昏昏欲睡时,外面终于有了脚步声,门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被自己骂着的温岺秋。她看上去很憔悴,脸色比昨天还要差一些,且身上的味道好像更加浓郁了。纪舒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算对方用棉布把后颈紧紧缠住,可自己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青兰花香。

纪舒暖看到温岺秋手里的两个馒头和一壶水,多少猜出应该是给自己的。可是…就给自己吃这种东西吗?那馒头一看就硬了凉了,连点菜都没有,她把自己当什么?纪舒暖气不打一处来,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温岺秋。

“你还不肯相信吗?我不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她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如果我真的是她,我有太多次机会对你出手,可是我没有,自始至终,我都在维护你。”纪舒暖觉得温岺秋不该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扶着浑浑噩噩的头,努力让自己不去闻对方的本息,可温岺秋显然还在发情期,她的味道在进来之后越发浓郁,让纪舒暖的意识游离起来。

“对你来说,只要能活着,什么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畜生的乱吠?”温岺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同时走到床边,站在纪舒暖身侧。她看得出,面前的天元极度虚弱,她现在的力气,怕是连自己都不如。

“畜生?我要是畜生,你就是个臭傻逼,温岺秋,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她,我不是…”纪舒暖说到一半,喉咙忽然被温岺秋用力捏住,骤然的窒息感让她张开嘴努力得呼吸,这样一来,温岺秋的味道更容易被吸入其中。

温元纯度极高,味道又过分香醇的本息顺着鼻翼和后颈的腺口进了身体里。尽管心里对温岺秋又气又恼,可天元这该死的身体依旧遵从着本能。腺体有了感觉,将身上单薄的裙子顶起。看着纪舒暖的反应,温岺秋只觉得恶心,心里又有那么一丝庆幸。没错,只要纪舒暖让她觉得恶心,她便可以继续折磨这人,继续发泄自己心中的恨。

“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感觉,真是下贱又卑劣的畜生。这东西如此不听话,不如割了吧。”温岺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在发软,亵裤变得湿润。她也厌恶自己身体的反应,明明如此憎恨这个人,可温元的欲望却让她想要这个天元,想与她交合,想疯狂的吸取她身上这股好闻的味道。

该死!

温岺秋红着眼眶,死死盯着纪舒暖的脸,她抽出腰间的刀,触到纪舒暖脸上。冰凉的刀刃在脸颊上轻蹭,纪舒暖摇着头,努力往后躲。

“别…脸…不要…”纪舒暖身子无力,加上始终没吃东西,这会儿的确是没办法把温岺秋推开。对方力气很大,大得不似温元,更不像人。那只按在自己后颈的手冰凉刺骨,纪舒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反抗,就会被活活掐死。她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想替原身这种人渣死。

“温岺秋,住手。”纪舒暖不想这张脸有任何闪失,比起被杀,她更怕变成一个满脸疤痕的丑八怪。看出她的慌乱,温岺秋不屑得笑着,她将冰凉的刀刃慢慢下滑,越过纪舒暖因为太紧张不停起伏的胸口,再之后是小腹,来到她腿间挺立的地方。

刀刃隔着单薄的裙装,轻轻刮着那里。纪舒暖闭上眼,表情远不如之前那般恐慌。对她来说,脸比这里可重要得多,于是干脆放弃挣扎。

饲料·16

“你不怕?”看着纪舒暖的一副任自己宰割的样子,温岺秋微楞。她知道这个人向来贪生怕死,自己初次成鬼,报复她时,什么都没做,这人便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哀求。之后的每一世,只要是人,她便是胆小如鼠。

这人没有天元的担当,却充满了天元那点恶心的秉性,对这身下的物什极为重视。如今却只是安静得闭着眼睛,仿佛自己就算真的割了这里,她也不会求饶。

“我若怕,你便会放我了吗?温岺秋,你就是个臭傻逼,我与你解释亦是白费。你想杀我那便杀吧,想切就切,反正我也不在乎,只要不动我的脸,你随便吧。”纪舒暖觉得脖子上的手没那么紧,她哑着嗓子说道,似乎真的不害怕。看着她眼里的清透,温岺秋在之前便发现,纪舒暖的眼神变了。

曾经,她眼里充满浑浊和龌龊,相由心生,也使得这个人看上去猥琐丑陋。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的眼睛变了,她眼型很美,桃花眼,丝毫没有天元的英气,反而像个风情万种的温元,厚而明显的双眼皮,大的有神的黑眸,总是凝着水雾,让那双眸子泛着水亮的光泽。

这会儿,她安静得看着自己,眼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尽管不知她口中的“臭傻逼”到底是何物,但温岺秋多少能猜到这是骂自己的话。一时间,心里的犹豫和恨意掺和在一起,让温岺秋心里乱作一团。她不是完全不信的,毕竟自己都成了鬼又重活过来,那么纪舒暖不是那个禽兽,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那样一来,自己的恨该归到何处?温岺秋想着,因靠近纪舒暖,闻到更多属于她的本息。本就在发情期的身体躁动得厉害,哪怕被棉布包裹,腺体也不自知得泄出味道。温岺秋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软。她挪开刀子,这时候,纪舒暖便伸手将她推开。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温岺秋一时间发了狠,她施加了力道,忽然没了理智,再回过神,她已经将纪舒暖狠狠压在床上,膝盖用力抵着她的腿心。那挺立的东西被她用膝盖压着,纪舒暖疼得脸色发白,这副模样,却更诱人了些。

“你要做什么?你想反抗我?我不会信你的话,我不会,绝对不会放过你。”温岺秋双眸失焦,死死盯着纪舒暖细而脆弱的脖子。她疯了般,力气变得比之前还大,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人的血色,更像是自己现代看到的女鬼。

纪舒暖急促得喘着气,心跳时快时慢,好像随时要从身体里蹦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温岺秋粗鲁得扯掉,肚兜和亵裤更是直接被撕坏了,随后被温岺秋一下子扔在地上。茭白的胴体映入视线,纪舒暖的身子很美,这是温岺秋最直观的想法。

那副身体常年不外露,白嫩得过头,胸前两颗饱满的软物如两颗纯白的馍,顶端嫣红一片。她被自己压在身下,错愕又恼怒得看着自己,这副模样,让温岺秋本质里最阴暗的一面泄出。嗜血吗?没错,她想要这个人的血,也想要这个人身上的本息。吞噬她,将她生生吞掉。

温岺秋直勾勾得盯着纪舒暖的脖子,随后猛地对着那白嫩咬下去,这一次她没有咬后颈的腺口,而是发狠一般得啃咬她脖颈上最嫩的地方。纪舒暖睁大眼睛,呜咽着发出抽气声。她扭动着身体,手脚并用得踢打温岺秋,可这人哪里像是发情期的温元,力气大得惊人。

“温岺秋,你有病,你是不是疯了?混账,你滚,你滚啊。”纪舒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气恼和愤怒冲破了理智,她张开嘴,以牙还牙咬上温岺秋肩膀,直把对方的衣服咬破,将肩膀咬得鲜血淋漓。温岺秋吃痛,闷哼出声,冰凉的手向下,握住她早就软下去的腺体,将那幼小的东西紧紧攥在手里,狠命得拉扯,指甲嵌入其中。

纪舒暖没想到温岺秋又对这里下手,天元最脆弱的地方,无非就是腺口和腺体。温岺秋手劲极大,将那地方拉扯得剧痛无比。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细嫩的肉,刺进其中,纪舒暖疼得全身发抖,连咬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间,她放弃挣扎,抓着温岺秋的手慢慢垂下去。她觉得很可笑,不管是自己,还是温岺秋,都很可笑。这个人,追逐她憎恨的人,却发现仇人不在了。而自己,努力想要回到曾经的世界,回到家人身边,可不代表她要为了活命就丢掉尊严去讨好温岺秋。

曾经她对温岺秋充满了不忍,她能理解到同为女人的温岺秋面对原身这个人渣有多绝望。可自己凭什么要为人渣做的事负责?她才不要,而她也没必要再对温岺秋有什么好脸色。这个死女人,她不是就想要自己的命吗?那给她就是了。

纪舒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得由着温岺秋发泄,泪水顺着她闭合的眼角滑落,掉在木床上,没有太明显的声响。那些泪水太多,甚至集聚在耳廓里,将耳朵堵得有些不清晰。温岺秋见纪舒暖许久没声音,甚至不再动,她抬起头,映入视线的便是这人流泪的模样。

她这时候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鼻尖和眼眶哭得发红,泪水缓慢又安静得掉下来。她长发散着,阴柔的脸苍白虚弱,泪水让她看上去更柔弱。她不看自己,也没像上次涂药那般大哭,哪怕看不到她的眼神,也能感受到她似乎放弃了什么。

看着纪舒暖流泪的样子,温岺秋心里说不诧异是假的,这人上次哭她就觉得很奇怪,这次心里的感觉更加不舒服。她哭的很委屈,也很难过,让温岺秋有种自己欺负了她的错觉。她明明是天元,为什么要哭成这样?不觉得丢脸吗?

温岺秋不愿承认,这样的纪舒暖比曾经的她要好上太多了。哭泣的纪舒暖很柔软,至少会让温岺秋于心不忍。她低头看看被自己抓破的粉物,它白软的身子染了血,也不知被抓破了哪里。这是第一次,温岺秋不觉得这里恶心,还感到有些可怜。再看看纪舒暖的脖子,那里本来是雪白的,也被自己咬的伤痕累累。她安静得躺在那,倔强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哭什么?一个天元这般,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废物。”温岺秋低声哧道,还是站起来没再压着纪舒暖。身体因着刚才吸取了不少天元的本息好了许多,不至于无力。她以为纪舒暖会开口反驳自己,却见对方只是睁开通红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她紧紧夹着腿,用手护着后颈。大概是还在哭的原因,她的肩膀时不时得颤抖一下,看着她纤瘦的脊背,温岺秋觉得鼻子有些酸。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心底竟然生出不安和愧疚。她深深得看着纪舒暖,还是转身走了。

听到她离开,纪舒暖强撑的自尊心散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她狠狠咬着床上的枕角,把它想成是温岺秋的后颈。泪水把脸颊下方的枕头打得湿透,偶尔发出几声抽泣,还会口齿不清得骂温岺秋几句。哭得多了气也不顺,甚至哭到打嗝,这下气得纪舒暖哭更厉害,不停的用手锤着棉被和枕头。等到哭得累了,就这么肿着眼睛疲惫得昏睡过去。

纪舒暖再醒来,小屋里的蜡烛即将燃尽,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身体上的异常。脖子的伤口被棉布包扎好了,里面应该是涂了药,有股淡淡的草药味。身下躺得木床没那么硬了,铺了些柔软的棉被,变得软了许多。

纪舒暖皱着眉头坐起来,腿间疼得她头皮一麻,她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某个地方,那里也涂了药,尽管看上去还是有些可怜,但至少没昏迷前那么疼了。纪舒暖觉得,肯定是上帝都听到她的不喜欢这里的呼唤,否则怎么会一直让温岺秋把这个地方弄伤,两次了吧?怪可怜的。

纪舒暖叹息,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她转头看着桌上的饭菜,不再是自己嫌弃的馒头,换成了还算得上精致的三菜一汤。虽然凉了,可对饿了快两天的纪舒暖来说,倒是难得可口的东西。她抓起床上新的裙子,没打算穿亵裤,只把裙子简单得披在身上,便坐在桌前喝了口凉汤,随后慢慢地吃起东西来。

就算饿得厉害,但纪舒暖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狼吞虎咽的事,再饿也要慢慢吃,更何况,菜都凉了…温岺秋这死女人,就给自己吃这种凉菜凉饭。纪舒暖越想越气,吃着饭也要骂上温岺秋几句,只不过词汇量有限,最多的就是臭傻逼。在房间外,一个人影悄声离开,脚步声很轻。

“她醒了?可有吃那些饭菜。”温岺秋看着回来的哑人,低声问。哑人点点头,随后又拿出纸,写了几个字给温岺秋看,看着白纸上“臭傻逼”三个黑字,温岺秋疑惑的歪着头,秀眉微皱。

这三字中,她只理解臭的意思,可后面二字到底是何意,她自认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这种词汇,莫非是古人留下的民间俗话?温岺秋想着,便把这三个字记在了心里,打算得了空便去书房查阅一些古书籍,看是否能找到解释。

饲料·17

“唔…”苍白的手被稀薄的汗水打湿,忽得从床边落下,紧紧攀附着木床的边缘。她抓的力道很大,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急促的喘息和呜咽声顺着床帏透出来,满屋子溢满了青兰花的味道。这份味道,本该是清淡的,却因为溢出得太多,变得浓郁起来。

温岺秋半阖着眼,无力虚软得躺在床上,因着发情期还未过去,这两日她并未出屋,实则也是桑露越发不起作用,使得她无法在发情期迈出房门。尽管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可每一次到来,她还是会被痛苦欺辱至此。

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打湿,为了舒服些,温岺秋也早就把那些黏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不着寸缕的身体轻轻磨蹭着微湿的床单,却只能缓解一时的痛楚,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温岺秋喘着粗气,就算紧夹双腿,还是会从缝隙中溢出大量黏腻的热液。它们将腿和臀隙打湿,无不说明此刻的自己有多么饥渴。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个被发情期驱使的温元罢了。

可笑,可悲。

温岺秋面上挂着讽刺,右手却控制不住得探到腿间,只想舒缓一番这份难受。她从未经人事,自渎也不曾有过。侥是之前的发情期,她也都是靠着桑露过去,不曾想这次却来的如此凶猛,连桑露都没了功效。温岺秋不知该如何摸索,她只是把手指深入到没人探访过的体内,用手指杂乱无章得在里面进出。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只能稍微填补空虚,可没过多久,反而会更加燥热难耐。

下身的酸楚感带来痛觉,让温岺秋双眼泛起了猩红。正当她想要把手指更深入一些时,门口忽然有人走来。“夫人,你还好吗?你要的桑露来了。”小翠从外面把凉水端进来,又带了好几瓶桑露,听着她的脚步声,温岺秋扯过一旁的薄毯盖住自己,手指也从身体里脱出。

“恩,放在桌上吧。”温岺秋低声说道,小翠听后嗯了一声,把那些桑露和凉水一一摆放好。

“夫人,小姐那边,奴婢方才去看了眼。昨日已经给她送了沐浴的桶,还有软被软枕。她…她方才又与奴婢说,希望一日三餐可以丰富些。”

小翠站在床边,有些战战兢兢得说道,她是温岺秋身边的人,自然也是帮助温岺秋把纪舒暖关起来的帮手之一。纪家现在除了张管家,大部分人早就成了温岺秋找进来的仆从,表面上纪家还是纪家,内里却早就名存实亡。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温岺秋躺在床上,被发情期折磨的身体虚弱至极,听到纪舒暖提出的要求,一股气被堵在胸口,让她瞬时白了脸。她承认,前几日将人弄哭之后,她对纪舒暖生出些异样的感觉,那人提出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也让小翠满足了。可是,有了软被和浴桶,如今竟还要求吃好饭好菜,完全忘了她不过是个阶下囚。

想到自己这般难受,而那个害了自己的人却如此安生,温岺秋便气恼无比。这般想着,她起身披上衣服,将桌上的桑露喝下两瓶。冰凉的药入腹,带来一阵阵刺痛,温岺秋却顾不得那么多。她冷着脸,感觉体内的燥热暂时被缓解了几分,这才让小翠扶着自己,带她去了关着纪舒暖的密室。

“你回去吧。”在门口,温岺秋支走了小翠,一个人走过去。密室的木门有特意留出的小开口,只要打开便能看到里面人,也是为了方便温岺秋这边派人监视纪舒暖的举动。她走到那个小开口前,将其拉开。屋子里很安静,就只有水被撩动的细微声响。

温岺秋侧着身子,终于看到那个坐在浴桶中的人。她正在沐浴,热水蒸腾而出的水雾在房间里蔓开,从她侧脸拂过,将她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真切。不像大多数天元喜欢把头发束起,自从成婚以来,纪舒暖在家中似乎总喜欢散着头发,很少会把头发束起来。

散发是一种很随意的状态,却也是失礼的举动,可她却做得十分自然。散着长发的纪舒暖面容更加阴柔,若不是本息的味道,很难会有人把她当成天元看待。事实上,她的本息亦是像极了温元,甜蜜,诱人,就算自己憎恨到恨不得杀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本息是极为好闻的。

此刻,她就靠坐在浴桶之中,圆润细窄的肩膀露在外面,时不时抬起手用皂荚清洗身体。她看上去心情好极了,全然没有被关起来的落魄,这让温岺秋觉得极为不适。在她看来,纪舒暖那般贪生怕死的人,如今性命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应该害怕得寝食难安才对,可她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是在享受,受苦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她并未发现有人在看着她,全身心都是极为放松的状态,看到她仰着头,用手捧起水浇在脸上。透明的水珠在微黄烛火下闪动浅光,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流淌到脖间,又逐渐隐没在胸口。温岺秋很早便察觉到纪舒暖的改变,其中之一,便是她的喜好。

曾经的纪舒暖有着大多数天元的毛病,明明身材矮小,却喜欢穿裤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靴子永远是黑色的粗布靴,身上的裤裙和衣服的颜色也总是花花绿绿。她厌恶或者说抵触那胸前的丰满过大,经常会束胸,将自己朝着那些高大的天元打扮,最后的模样却是可笑又滑稽。

可是,这个人…却是不同的,她很喜欢这具身体,或者说,她并不厌恶这些身体特征。她很爱美,买了许多裙装和漂亮的短靴,也不会再特意将胸部束平。整个人看上去变得风情了,柔软了,也越发像个温元了。如此大的改变,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她们会是同个人。

可是…如果这些也是假的呢?如果只是那个人换了种心思,想要算计自己呢?温岺秋心里怀疑,她不愿意对纪舒暖投入分毫信任。自己被发情期折磨困扰,而她却在这里惬意享受。温岺秋越是看着她舒适的模样,心里的那团火就越是强烈。

愤怒,不甘,怀疑和猜忌,复杂的情愫将她的理智击打得粉碎,加之桑露喝过的副作用,让温岺秋的意识开始迷离。她甚至在想,如何才能毁了这人此刻的安逸,是不是,只要冲进去,再将她欺负,她便不会如此了?

温岺秋胡思乱想着,这么一会儿,纪舒暖已经沐浴结束,从浴桶中出来。她起身,水哗啦得从她身上落下。她纤细的后背残留伤痕,应该是自己前几日抓伤的,侧颈的咬痕也很很明显。她背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可以用肉眼看出其骨架很纤细。

大概是在水中泡了许久,她后颈的腺体微微泛红,下方的蝶骨随着她弯身的动作突出,仿佛随时都准备飞舞的蝴蝶,凸起的每个骨节都明显又整齐,牢固得存于皮肤之下,让温岺秋看的眼眶发热。她很想知道,这样的骨头,若用力咬下去,将会是怎样的感觉。

忽然从热水中出来,纪舒暖忍不住抖了抖,她侧过身,踩着下面的木梯从浴桶中迈出。纪舒暖的身量不算高,双腿却笔直细长。腰肢细软,翘臀小巧圆润。温岺秋看到她臀肉上红了一小块,大抵是刚刚在浴桶中印压出来的痕迹。她丰满的双乳随着她的动作轻晃,顶端的红梅闪得温岺秋双眸更烫。

在以前,温岺秋从未见过除了自己以外之人的身体,而纪舒暖便是这之外中的唯一一个。她的身体没有天元的宽大,大多数温元都不会有她这般细窄的骨架,也没有她如此凹凸有致的身材。只是,她身体有着天元的特征,后颈的腺口,她的本息,以及腿间那处地方。

温岺秋不知自己为何要看下去,眼睛却凝在纪舒暖身上,始终忘了挪开。那人迈着步子在房间里走动,大抵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并未穿衣物。只是用手轻轻托着因为太过丰满而晃动的胸部,很宝贝得抱着那对乳。

与那里的丰满相比,纪舒暖身为天元最重要的腺体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温岺秋生时不曾见过其他天元那处,但她死后成鬼的那些时日,也无意间窥视到了很多不该看事物。纪舒暖那里很小,平日里的状态,便是此刻的一小团。

那里的色泽是水白的粉色,因着太过粉嫩,使其颜色近乎于白。顶端是更深一些的粉,颜色带了微红,好比蜜桃的顶端与底端,顶上的颜色总会比下面更鲜艳一些。曾经,温岺秋觉得天元这里是最为肮脏的地方,纪舒暖这个人的存在,比这恶心的器官还要令人厌恶不齿。

现下,温岺秋不知是不是被发情期影响了,她竟然觉得那里并不难看,长在纪舒暖的身上,甚至还有几分可爱。它曾经被自己粗暴用力得蹂躏过,温岺秋很清楚那里极为脆弱,现在都还残留着自己的抓痕。

纪舒暖站在桌前,正打算把衣服穿好,可她总觉得屋子里渐渐多了些冷意,就好像冬日里的窗户忽然开了个缝隙,凉风徐徐吹入凉的刺骨。她忍不住摸了摸手上的疙瘩,总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根本找不见旁人。

纪舒暖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便抓了亵裤和肚兜往身上套,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喘息入了耳。她微微愣住,确认刚才的声音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纪舒暖忍不住往门口看去,便见那木门的上房,一个漆黑的缺口出现在上面。而在缺口中,一双猩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得盯着自己,那份冷意,也是从那边传来。

纪舒暖全身发凉,因为害怕,身上自然而然得变凉,给出了最基本的惊吓反应。细密的小疙瘩生起,连带全身都泛起酥麻的凉意。就在纪舒暖不住得往后退时,温岺秋终于将门打开,随后走了进来。看到盯着自己的人是温岺秋,纪舒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可放心之余,却又担心起来。温岺秋自打关住自己之后,每次来这里就没好事,纪舒暖没好气得瞪着温岺秋,随意把外裙披在身上。

“温岺秋,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来看我洗澡?有病就去吃药,我没时间理你。”经过上次的那事,纪舒暖看到温岺秋就忍不住呛声。上次她是真的绝望了,觉得自己与其被温岺秋这样折磨致死,倒不如直接被她杀了干脆。

可后来,自己非但没被温岺秋杀了,那人也是两日没再来找麻烦。纪舒暖提了些要求,对方也都满足了。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出不去,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过得轻松一些,或许某天温岺秋动了杀念,自己的命就难保了,就算是死,她也得干干净净的。

纪舒暖说完,温岺秋却许久没开口,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她身上。两瓶桑露的药效在此刻快速消散,密闭的房间充斥着纪舒暖的味道。那勾人的鲜桃香顺着鼻尖滑入,让后颈的腺口忍不住盛开。温元的本能让温岺秋湿了身,她强行忍耐着,可自己的本息还是不受她控制得溢出来。温元的本息天生就会寻找它喜欢的天元,温岺秋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息,对纪舒暖的味道十分依赖。

一时间,青兰花香猛地释出,与纪舒暖的本息缠绕。纪舒暖亦是闻到了这股熟悉的气味,甚至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快速钻入她体内。她觉得身体发软,不明白明明是天元的自己,为什么闻到温岺秋的味道,先软下来的却是自己,而不是温岺秋,难不成,温岺秋的阶级,远高于自己吗?纪舒暖无法理解这种情况,她只知道自己全身都软得不像样子,如果不是扶着身后的床柱,恐怕会立刻跪在地上。

然而最尴尬的却是,明明她全身都软得不像样子,却唯独一个地方硬挺,就在温岺秋的注视下,慢慢翘起来。纪舒暖脸色通红,她盯着温岺秋朝自己走过来,害怕对方又做出疯狂的举动。忽然,她靠近,将自己压在床柱上,右手抚上那羞人的地方的。不似之前那么用力的拉扯,也没有用力揉捏,破天荒的轻柔抚摸。

“温岺秋,你又要干嘛?你自己进来,还放出味道,你又要怪我对不对?死女人,你怎么这么讨厌,滚…滚啊。”纪舒暖推着温岺秋的肩膀,想要把她推远点。可因为力气太小,加之温岺秋施力,两个人一起倒在身后的床上。

“凭什么…我那般难受,你却可以如此快活,给我…我不许你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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