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朝有个坏毛病——喜欢偷东西。其实她想要的家里完全会支持,毕竟顾家也不差那点钱。可她就是享受偷窃的刺激感,这种刺激感和她自慰时临近高潮的快感保持高度一致。

换句话说,有多爱自慰就有多爱偷东西。

而且,从未被人发现过。她第一次偷东西是五岁那年,父母还经营着一家小超市。记得爸妈当时在超市里吵架,最后动起手来,货架都倒下大片。她躲在收银台下面,悄悄打开钱柜拿走几张零钱后立马溜出去。

第一次很顺利,仿佛打开新世界,于是再也停不下来。开始是偷超市的东西去学校卖,后来偷班里同学的,甚至办公室老师的……

高中毕业后顾今朝考入心仪的大学,学历史专业。入校前的假期里,还学会了撬锁。不过小区大多安装上智能锁,她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大学凭借自己清纯绝佳的相貌,以及看似温柔性格,换得无数学长学弟倾心。也谈了几场恋爱,却总忍不住偷对方东西,对方在她身上永远占不了便宜,后来也就干脆分手。

目前顾今朝忙着搞定毕业论文,整天待在不久前租的房子里。这天好不容易忙活完,她总算可以躺下睡个好觉。

简单洗漱后,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身心放松,很快进入梦乡……

“是她吗?好像年纪对不上。”

“错不了,如今的女人哪看的出什么年纪。”

半梦半醒之间,床边传来奇奇怪怪的对话声,但她脑袋昏沉,四肢也乏力,根本睁不开眼去看清。

好像是,一黑一白的两团雾气。

突然脖颈一凉,套上铁链似的物件,身体颤动着,被拽起身——可她分明还看见自己躺在床上。

顾今朝瞬间清醒,惊愕地望向床上的自己,又转头看向那两团雾气。雾气渐渐清晰成两个男人的模样,都是差不多的阴柔面貌,又美又邪。俩人头上各戴一黑一白两顶高帽,身穿一黑一白两件长袍。不过衣帽略显九块九包邮的质量。

“看什么,走吧。”白帽子男人尖嗓道。

顾今朝咽了口口水,心想自己肯定在做梦:“去哪儿?你俩不会是那什么,黑白无常?”

黑帽子收紧手中铁链,她脖颈处顿时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这才认清现实。黑帽子声音倒低沉好听:“真聪明,不过喝完孟婆汤就不见得还这么聪明了。看来工作还是得穿工作服。”

“的确,上次咱俩穿常服去逮人,那老头还以为家里进贼呢。”

说罢黑白无常押着顾今朝消失在夜色中。

比夜色更黑的,是地府阎罗殿。除十米开外的座椅前飘着三盏灯外,整个大殿黑漆一片,空空荡荡。

“你先随便坐坐,上司要我们先去汇报工作。”白无常说。

随即黑无常解开她脖子上的铁链,同白无常消失在黑暗中。

连一丝风都透不进的地方,却令人毛骨悚然。顾今朝战战兢兢地坐到地上,环抱双膝,有点想哭。这死得也太突然,明明自己只是在睡觉啊!

坐了半晌,忽然听到诡异细碎的叫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压过来。起初听着骇人,后来又发现某个方向的声音重些,不由自主往那边走去。

黑暗中摸索,双手突然碰到一扇门。上了锁。她有些头疼地抓头发,却触到冰凉。发夹!睡前摘漏的,此时成为宝贝。

地府的门也是门,难不倒顾今朝。

终于,锁被她撬开,推门进去,没有再听到刚才的声音。

屋内慢慢亮起灯火,突然就看见对面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前硕大的笼子里,关着一头白胖猪,猪背上站只灰鸽,旁边还盘了条黑蟒蛇。

什么情况?是它们在叫?

“顾今朝!”

黑白无常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声音听上去却很愤怒。

“看来真不想活了。”

然后得知他们工作失误勾错人,原本住在这个房里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黑白无常刚上任接手没了解清楚。但他俩完全没有放她回去的意思。只让她在地府多玩玩再投胎。

她也很气愤:“这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行,得逃出去。拿定主意,顾今朝目光转向那个笼子,趁黑白无常还没靠近押她出去的空隙,将其打翻。

好巧不巧,笼子倒地后被撞开口,那三只动物顺利出逃,黑白无常傻眼,甚至忽略顾今朝的存在先去追它们。

顾今朝随后在殿内寻找出口,找得口干舌燥,接着干脆走向有灯火的案桌那边,发现桌脚旁置一件矿泉水。她口渴难耐,顾不得什么水,随手拿起打开灌下整瓶。解了渴才注意起水瓶上“玉醴泉水”四个字。

阴间牌子?她坐到桌上,又把目光转向面前那张靠椅。样式挺旧,但是没什么可取之处。伸脚踢倒了凳子,结果案桌飞速转动,地面竟形成漩涡,把案桌和人都往里吸。

如同坠入深海,无法呼吸。不一会儿人就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可她现在不就是个死人么?

与此同时,三只动物也不见踪迹,黑白无常两个头四个大。听说阎罗殿的桌椅相当于时空之门,座椅上三盏灯分别代表过去,现在,未来,而且随机传送,有去无回。白无常脸更白了:

“怎么办?员工守则你记不记得有一条是……”

“如有死者携带地府记忆重生,情节严重者,其负责人入无间受刑。”